虚明搭上脉门,凝神探查良久,眉头却渐渐皱起——气血平和,经络通畅,哪有半分受伤之象?
“让玄悲先出去,我有话问你。”
一道细微传音,悄然钻入耳中。
“啊?”
虚明心头一震,转念一想:凭眼下功夫,即便打不过,逃命总还来得及。
况且师叔祖在此,反而束手束脚。
念头一定,他转头望向玄悲,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师叔祖……王夫人这病症牵涉闺中隐情,贫僧诊治时,恐怕不便有外人在场……“
玄悲一愣,旋即会意:这是不想我听见啊。
“玄悲大师,早斋还未用罢?不如随我去偏厅稍歇。”
李青萝立刻会意,温言相邀。
玄悲再看了虚明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安心起身,随李青萝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二人,邀月立即开口,声音清冷:“我昏厥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虚明眨眨眼,抓了抓后脑勺,一脸茫然:“您……昏过去了?贫僧可不知道啊。
走的时候您还好好的,若早知会出事,贫僧怎会就这么离开呢?”
邀月默然。
“昨夜整座曼陀山庄,除了我,就只有你还醒着。
别告诉我,救我的不是你。”
她目光如刃,直直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这……原来您晕倒后有人相救?真是善有善报啊!想必是王夫人仁心待人,感动天心,才有佛缘临身,特派金仙下凡护佑。”
虚明张口就来,面不改色。
救人这种好事,岂能轻易承认?
“呵……是吗?”
邀月冷笑。
虚明一脸诚恳:“您想想,若真是贫僧救的,我又何必隐瞒?救人一命,功德无量,何乐而不宣?再说,佛门弟子,焉敢妄语?”
“真假如何,一试便知——伸手。”
邀月语带寒意,冷声道,“昨夜那人虽救我性命,却揭我面纱,触我身躯……“
虚明咽了咽唾沫,低声道:“这恐怕不至于吧。
既然是他救了王夫人您,想必也是个正人君子,怎会做出那等轻薄之事?”
心里却在狂喊冤枉——掀面纱是真有过,至于动手嘛,最多算得上十指相触,勉强说得过去;可要说动脚……那可真是凭空捏造了!
“把手伸出来。”
邀月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波澜。
虚明迟疑着道:“莫非您还能凭脉象认出那人是谁不成?”
“手认不得,但他体内留有我打入的真气痕迹,只要切脉便可知晓。”
话未说完,一只纤细白净的手已穿过床帐,探了过来。
“贫僧不过三流修为,任凭夫人查验便是。”
虚明微微一笑,语气坦然。
邀月顿了片刻,指尖轻轻搭上他的腕脉,稍一凝神,眉梢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哼,老子的积云真气岂是你这点内力能窥透的?”
虚明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邀月眉头微锁,似乎不信邪,悄然催入一丝真气探查。
虚明神色如常,仿佛风过无痕,口中却悠悠叹道:“说来惭愧,贫僧这经脉多年淤塞,连少林寺的玄澄师叔祖都束手无策啊。”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古怪——这话若是旁人来讲,定是满心无奈,怎轮到自己说时,竟隐隐透着几分得意?
若非昨夜亲身体会过这小和尚体内那深不可测、浑厚纯净的真元,邀月几乎就要信了他的鬼话。
“他是如何做到藏得如此之深?”
她心头疑惑,咬牙又加大了几分内劲试探。
她并不怕伤着他——即便真出了岔子,也不过是个和尚罢了。
更何况,昨晚正是此人让她受了内伤,如今还她一报,也算不得过分。
“好家伙!这女人是要往死里整我啊!”
虚明感受到那股蛮横灌入的真气,心头火起——若他真是个三流角色,此刻早就吐血倒地了。
念头一闪,他忽然灵机一动,脑袋猛地钻进床帘,张口“噗“地一声,鲜血直喷而出,尽数溅在了邀月脸上。
——昨夜她曾将血喷他一脸,如今正好还礼。
“啊……您……您弄疼贫僧了。”
血刚吐完,他还装出一副虚弱模样,低声诉苦。
眼角余光扫见对方仍蒙着面纱,不禁有些遗憾:可惜没能喷个正着!
邀月一时怔住,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出。
再听他那句模棱两可的话,顿时气结,脸颊微抽,眸中寒意渐起。
“看来,确实不是你。”
她淡淡开口,语气虽缓,却并未松开握住的手腕,反而自语般说道:“若你当真是三流,我点你穴道,你该躲无可躲才是。”
虚明心跳骤紧,进退维谷——若真被制住,岂非任人宰割?可若闪避,立时便露了马脚。
“为何非要逼我至此?”
他暗叹一声,猛然站起,双臂一展,神情决绝,“若王夫人执意认定是贫僧失礼于您,那便一掌取我性命好了!宁死,也不愿背负此等污名!”
邀月眸光微眯,正思量是否揭穿其伪装,忽见虚明“啊“了一声,似被人从后偷袭,整个人踉跄前扑,直朝她撞来。
“有人……袭……“
话音未落,一根玉指已抵在他额前。
邀月脸色发黑——这和尚演得也太不像样了!
可下一瞬,虚明竟对着她掌心吹了口气,温热气息猝然拂过,令她心头微震。
紧接着,两侧耳畔疾风掠动!眼角余光瞥见那双手迅速逼近,她心神一凛,欲反击却已迟了一步——方才那一口气扰乱了刹那心神,错失良机。
她背靠床沿,头无法后仰,左右上下皆被封死,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抵在虚明额头的指尖暗自发力,却被一股强劲反震之力弹回!
显然,对方早已防备。
“砰!砰!”
几乎同一瞬间,虚明双掌精准击中她耳下要穴。
邀月眼前一黑,脑中嗡鸣作响。
恍惚间,只听得那和尚惊呼出声,声音夸张至极:
“天呐!贫僧方才竟被人操控了心神,身不由己……这是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这事真不是我干的,贫僧方才后脑也挨了一记闷棍。”
“王夫人可还好?”
虚明一边说着,一边将瘫软无力的……【王夫人】轻轻抱起。
刚要走,忽地惊呼:“糟了!这手怎么又不听使唤了!”
话音未落,一掌已结结实实拍在邀月后脑上。
砰!
邀月眼前一黑,最后一点知觉,是脚心微微一痒,像是谁撩了她脚丫一下。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实在过分,无缘无故栽赃贫僧,败坏我名声。”
虚明神色肃然,小心翼翼把……【王夫人】安置妥当,临走还不放心,顺手封了她肩井穴。
“唉……这曼陀山庄,一日也待不得了。”
踏出房门,他满心后怕。
方才看似步步为营,实则如履薄冰。
稍有差池,自己恐怕就要被点成个傻子!
“阿弥陀佛,下次再想行善积德,定先下手为强,把人打晕再说。”
正这么想着,忽然一拍脑袋,“哼,我这心都黑透了,还修什么慈悲为怀。”
略一探查,察觉师叔祖的气息尚在,虚明这才镇定下来,缓步走去。
远远瞧见玄悲师叔祖时,发现那【阿青】姑娘也在场,心头顿时一动。
“嘿嘿,王夫人,对不住啦,往后你说我什么,也没人信了。”
他在心里偷笑一声,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才真正放开了,良知早扔进河里喂鱼了。
“师叔祖,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走到玄悲跟前,虚明装出一副忐忑模样。
“嗯?怎么了?”玄悲目光微凝。
李青萝眉梢轻挑,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虚明眼角扫过她,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那位王夫人……有了身孕!”
声音极轻,尤其是“有了身孕“四字,几乎细若蚊鸣。
可在李青萝与玄悲耳中,却如晴天霹雳,震得两人怔在当场。
“你说她……有喜了?”
李青萝回过神来,满脸难以置信。
那可是移花宫大宫主邀月啊,怎么可能怀胎!脑子里顿时一团乱麻。
“哎呀,你不该听见的!”虚明一脸懊恼,小脸皱成一团,“王夫人千叮万嘱不让我说出去的……“
“真的怀上了!”李青萝心头狂跳,感觉自己窥见了一个足以掀起滔天风浪的秘密。
玄悲眼皮直跳——他记得,曼陀山庄的男主人,十几年前就归西了。
念头一转,他坐不住了,转向李青萝,合掌低声道:“阿弥陀佛,请阿青施主再送我们一程。”
“啊?哦……好。”李青萝愣了愣,旋即明白:这两个和尚,是要开溜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以邀月的性子,知道这事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失神。
一路上,虚明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做回真实的自己,还真是痛快。
“哼,老子救你性命,你倒反过来害我,毁我清誉,差点让我命丧黄泉。
如今让你怀个孩子,已是手下留情。”
他心中冷笑,寻思着这位……【王夫人】武功盖世,大概也不会太在乎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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