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已带领队员,摸了孟庄火车站。小小火车站,没有多少人驻守,对独立大队,尤其还有王五训练出来的队员来说,手拿把掐。
看到火车冲破黑暗,快速驶来,小猴子知道无风已经得手,他站在轨道旁边,冲火车挥手,又带领两名队员,押着车站的人用扳手卸下两根铁轨,抬到两边路沟,又迅疾向火车方向跑了下去。
火车慢慢停了下来,刘顺生却一头歪倒了。无风和王五赶紧搀扶起来,却发现刘顺生左边衣服已经湿透,是血,鬼子了望塔的子弹打进了左肋,而刘顺生硬挺着,没有吭声,即便紧急刹车时,剧烈震动带来的剧烈疼痛。
无风紧紧抱住刘顺生,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王五脱下自己衣服,撕成条,要给刘顺生包扎。刘顺生身体已变得僵硬,王五伸手,探探鼻息,已毫无感觉。
“牺牲了。”王五光着膀子,站起来,打开门,跳下了火车。他要去开车厢门,还要先找到汽油,把九节车皮,连同这火车头,都给烧了。
队员们已在前面不远处等着,看到火车停下,立即跑过来。无风抱着刘顺生遗体,走出车门,招呼两名队员接着,并说道:“找个地方先掩埋起来,回去告诉教导员,把刘顺生同志的名字,写在咱们牺牲队员名单上。”
这是无风能给刘顺生最大的安慰,也是给自己最大的安慰,虽然他知道,即便记下刘顺生的名字,若干年后,或许也无人记得了,包括他无风自己,但现在他们干着该干的事,死而无憾。
王五找到了汽油,满满两车皮,用铁桶装着,每只铁桶大概五十斤重。搬下汽油桶,又分别拎到其它车厢,每个车厢至少六桶汽油。盖拧的很紧,打开很费力气,几个队员从车上找到长枪,也找到了刺刀,索性用刺刀,狠狠扎向汽油桶,只要扎出一个小孔,就能引燃。
小泥鳅跑了上来,找到了机枪。他恨不得把所有机枪都带走,但无风说了,只带四挺轻机枪,八箱子弹。小泥鳅舍不得,但只能服从命令。其实他也知道,敌人很快就会包围过来,带着这么多机枪,东西带多了,会成为累赘。
队员们点着了火,随着汽油的升腾,火苗也瞬间升腾起来,九节车皮,连同前面车头,顿时淹没在火焰之中。无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实他最心疼。这些装备如果交给游击支队,肯定敢打鬼子联队司令部。
王五伸手拉起无风,低声说:“心疼啥啊,都是身外之物。”
也就王五有资格说这句话,别看他才二十五六岁,经过他手的钱财珠宝,连他自己都数不清,至少可以堆满车皮一角,可他什么都没留住。他才是真正的仗义疏财的人,他偷了富人家的财物,转手就塞给穷人,那些钱财,不过是救济穷人的物品而已。
撤离之前,无风又来到刘顺生新坟前。车头上有铁镐和镐头,四名队员在远离铁轨,一个隐蔽的地方,迅速挖好墓坑,埋下这位英雄,却没有立下碑文。
英雄无名,英雄无声,英雄却在浴血奋斗——此时,无风却没了悲伤,他举手敬礼,说道:“咱们九泉之下再见。”
队伍撤离了,向南而去。走出不到三里地,后面传来剧烈爆炸声。汽油燃烧的热引爆了弹药,那比炸雷还响数倍的声音,随着一团火光,腾空而起,想必连车皮也炸的四分五裂。
火光之中,东方露出了晨曦,红色又慢慢升腾,与身后火光相辉映着,如梦如幻。
天终于亮了,平川一郎在期待着天亮。整整一夜,他骑在马上一路往东南方向急进,一路之上,也让他更焦急,更焦虑。
收到第一封电报,内容是,和平军二团想拦截游击支队,却被游击支队攻击,就像洪水冲垮河堤一样,不仅被游击队撕开口中,还全军覆没。
后来,确定前后也就二十分钟时间,整个团垮掉,团长也被游击支队打死。
而马为广又亲自指挥三团、六团、骑兵二营追击游击队,六团两个营被伏击,全部缴械投降,骑兵二营也在与游击支队骑兵中队碰撞中败下阵来。
平川一郎惊讶于游击支队的战斗力,也不由破口大骂马为广是蠢猪,是笨蛋,是不折不扣的混蛋。而在平川一郎眼里,马为广更是败家子,把皇军提供给他的武器,转身就双手奉送给游击支队。
忍着心中狂怒,平川一郎命令和平军停止行动。他已预感到,陆文亭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吃定和平军,所以除非把整个和平军集中在一起,才能扛住游击支队攻击。目前情况却是,和平军都是散着的,包括胡秋指挥的和平军,也是以团为单位,追击拦截游击支队。
而游击支队成了吃不饱的蟒蛇,也成了一群等待猎物的虎狼,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和平军。所以,即便追上,也是给游击支队送枪支弹药。
让平川一郎痛下决心,停止追击的原因,还有马为广又发来一封电报,报告说邑县出动的皇军两个小队也全军覆没,正在收容皇军士兵尸体。
随即,平川一郎向旅团发电,游击支队袭击铁路,劫走运往宋梁驻军装备物资,后又向围堵和平军发起攻击,现和平军损失惨重。
与马为广一样,平川一郎也没有请求增援,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旅团长熊井不会派兵,因为之前他与熊井商讨过,等庄稼收获完毕,再进行大扫荡。
旅团司令部复电,告知彻查游击支队意图及情况,是否有其他武装参与此次战斗。看来旅团长熊井不仅不相信此举是游击支队所为,也果真没有派兵增援的意思。
其实平川一郎也想过,而且想的更多,更深。他在想,游击支队有可能以劫装备物资为诱饵,吸引马为广和胡秋两路和平军进行包围,然后攻其一路,重创和平军。
如果真是这样,那陆文亭太可怕了。
而可怕的还不仅仅如此。太阳升起不久,参谋送来急电:运往卞城的军列被开出砀县车站,车上弹药物资全被炸毁。
平川一郎闻听,不由头晕目眩,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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