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敬瑭兵败的消息如同野火般传遍北疆,镇北关议事厅内气氛凝重。韩知古将最新战报放在沙盘旁:“吴越-南唐联军已破汴京,石敬瑭退守洛阳。中原...易主了。”
老鹰拍案而起:“我们应该立即出兵!趁乱夺取河东!”
刘擎天独臂按刀:“末将愿为先锋!”
陈远却沉默地看着沙盘上标注的各方势力。良久,他缓缓摇头:“此时出兵,与强盗何异?”
凌素雪银铃轻响:“楼主传来密信:南唐主李昪派使者北上,不日将抵达镇北关。”
众人愕然。韩知古捻须沉吟:“新主遣使...这是要招安?”
“不是招安,”陈远指向沙盘上帝都的位置,“是试探。”
三日后,南唐使者团抵达。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使者竟是原吴越水师统帅钱元琮的弟弟钱元珎!这位以文采着称的贵公子,如今已是南唐的礼部侍郎。
“陈防御使,”钱元珎执礼甚恭,“陛下听闻北疆新政,百姓安居,特命下官前来道贺。”
他献上的礼物极其丰厚:江南丝绸千匹,精茶百担,更有整整十船的稻米。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套完整的司天监仪器。
“陛下说,北疆地脉之学冠绝天下,这些仪器或有用处。”
陈远不动声色地收下礼物,在接风宴上突然发问:“钱侍郎觉得,这天下什么最重?”
钱元珎微笑:“自然是民心最重。”
“不,”陈远摇头,“是鼎最重。”
这话让满座皆惊。鼎,象征着政权,陈远此言已近僭越。
钱元珎面色不变:“防御使何出此言?”
“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但鼎...”陈远举起酒杯,“决定了水往哪里流。”
宴后,钱元珎私下求见:“实不相瞒,陛下愿以河北节度使之位相授,只求北疆承认新朝。”
这个条件相当优厚,相当于承认了北疆的半独立地位。但陈远只是笑了笑:“容我考虑三日。”
使者团被安置在驿馆后,北疆高层连夜密议。
韩知古主张接受:“名正言顺,又可免去战祸。”
老鹰坚决反对:“接受了就是臣服,我们辛苦打下的基业...”
凌素雪却道:“有个消息:契丹使者也在来北疆的路上。”
众人顿时明白——南北两个新兴政权,都在争夺北疆这个战略要地。
陈远突然问张仲卿:“先生以为,宇文恺当年为何不辅佐任何一方?”
老学者沉吟道:“或许...他在等待真正的明主。”
第二日,陈远带着钱元珎巡视镇北关。当看到整齐的屯田、兴旺的工坊、精锐的军队时,这位江南才子难掩震惊。
在讲武堂,学员们正在进行沙盘推演。推演的题目赫然是“中原定鼎之策”!
钱元珎忍不住问:“防御使志在天下?”
陈远笑而不答,反问道:“钱侍郎可知,为何北疆能在这乱世中独善其身?”
他指向校场上刻苦训练的各族士兵:“因为我们不分契丹汉人,只认北疆人。”
这时,一骑快马驰入校场。契丹使者到了,来的竟是伤愈的兀术!
“陈防御使!”兀术下马行礼,“可汗愿以兄弟之盟相待,共分天下!”
南北使者同时在场,气氛顿时微妙。钱元珎与兀术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警惕。
陈远却朗声大笑:“好!正好请二位做个见证!”
他带着两人登上镇北关最高处,俯瞰着这片欣欣向荣的土地:
“请转告你们的主上:北疆不臣服于任何人,但愿意与天下人做朋友。我们的商路向所有人开放,我们的技艺愿与所有人分享。”
这个表态出乎所有人意料。既没有接受册封,也没有断然拒绝,而是在两大势力间保持了超然地位。
钱元珎若有所思:“防御使这是要...另立鼎器?”
“不,”陈远遥望南方,“是要重铸九鼎。”
当夜,南北使者各自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去。凌素雪轻声问:“你真要走这条路?”
陈远展开北疆新政的成果册:“你看,这半年我们新增人口八万,开垦良田二十万亩,库存粮草可支三年。现在...”
他目光深邃:“是时候让天下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了。”
就在这时,王铁匠急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份刚刚破译的宇文恺手稿:
“当家!地脉归流的真相...比我们想的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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