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亿看着雪族少女警惕的眼神，没有贸然靠近。他后退两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自己的备用外袍，轻轻放在笼口。
“穿上吧。”他用北境方言说道，这是以前在修仙学院读书时记下的简单句子。
少女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扩大，显然没想到这个人族修士会说她的语言。她迟疑片刻，迅速抓过衣袍裹在身上，动作灵巧得像只受惊的小兽。
“能站起来吗？”吴亿改用通用语问道，同时指了指她的脚踝——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显然是雪族特有的止血方式。
少女抿了抿嘴唇，尝试站起时却踉跄了一下。吴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触手的肌肤冰凉如雪，却意外地柔软。
“别碰我！”少女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银发飞扬间露出尖尖的耳朵，此刻正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吴亿立刻松开手，退到安全距离：“我没有恶意。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警惕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用生硬的通用语回答：“雪...漓。”
“雪漓。”吴亿点点头，“我叫吴亿。你现在安全了，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被抓住的吗？”
雪漓的眼神黯淡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冰鳞族...抓了我。他们收了人族的灵石，把我和其他族人...卖给了这些强盗。”
吴亿心头一震。冰鳞族贩卖同在北境生活的雪族？这倒是意外情报。
“你认识一个叫林寒的人族修士吗？他用冰剑，最近在冰鳞族领地活动。”
雪漓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吴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追问。毕竟剿灭这群劫修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补充北境之行的物资。眼下当务之急是清点战利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首先将灵石单独归拢——粗略估算竟有几千块中品灵石和数十块上品灵石，这几乎抵得上一个小型修仙家族的积蓄了。
“这些劫修倒是攒了不少家底。”吴亿冷笑一声，将灵石收入自己的储物袋。
吴亿继续清点着洞内的战利品。除了灵石外，还有不少珍贵的灵材和丹药，其中一些明显来自不同地域，显然是劫掠了多支商队所得。
他将这些物资分门别类地收好，特别留意那些可能对北境之行有帮助的物品。在一个精致的玉盒中，他发现了几枚冰蓝色的丹药，散发着浓郁的寒气。
“寒髓丹？”吴亿认出了这种北境特有的丹药，对冰系修士大有裨益，也能帮助其他修士抵御极寒。
雪漓看到这些丹药，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又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渴望。
吴亿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取出一枚寒髓丹递给她：“这个对你有用吧？”
雪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丹药，小声道：“谢谢。”她将丹药含在口中，苍白的脸色很快恢复了一丝血色。片刻后，她脚踝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阿七此时也从外面跑了进来，兴奋地喊道：“前辈！我在那些劫修身上又搜出不少好东西！”他怀里抱着一堆储物袋和零散的法器。
吴亿赞许地点点头：“干得好。把有用的都收起来。”
阿七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下发财了...发财了...”
吴亿则走到赵魁的尸体旁，拾起那柄黑色长刀。刀身入手沉重，散发着阴冷的煞气，显然饮过不少鲜血。他试着注入一丝灵力，刀身立刻泛起血色纹路，威力不俗。
“倒是件不错的凶器。”
他又检查了赵魁的储物袋，里面除了一些灵石和杂物外，还有一块漆黑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香”字。
“暗香阁的令牌？”吴亿眉头微皱，看来这赵魁与暗香阁的关系确实密切。
清点完所有战利品，吴亿看向那些仍跪在地上的劫修喽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打开后露出几枚奇特的种子——这是以前在学院上灵植课时留的“控心藤”种子，专门用来控制低阶修士。
他走到那群跪伏在地的劫修面前，冷冷道：“抬头。”
劫修们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只见吴亿指尖灵光闪烁，那些种子竟然凭空悬浮起来，散发出诡异的绿光。
“不想死的，就乖乖配合。”吴亿话音未落，种子突然化作数道绿芒，精准地射入每个劫修的眉心！
“啊！”劫修们齐声惨叫，捂着额头在地上打滚。只见他们眉心处浮现出一个藤蔓状的绿色纹路，很快又隐入皮肤之下。
“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人。”吴亿指向阿七，“谁敢违抗他的命令，控心藤就会从体内生长出来，吸干你们的精血。”
劫修们浑身一颤，齐刷刷地转向阿七：“拜见主人...”
阿七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前、前辈...这...”
吴亿将一块控制玉符递给阿七：“用这个可以控制他们。记住，这些人作恶多端，不必心慈手软。”
阿七接过玉符，手都有些发抖，但眼中很快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挺起胸膛，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都、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老老实实跟着我混，谁敢耍花样...”他晃了晃玉符，劫修们立刻露出惊恐的神色。
雪漓站在一旁，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没想到这个人族修士手段如此狠辣，但转念一想，这些劫修确实罪有应得...
吴亿点点头，从战利品中取出一部分灵石和丹药交给阿七：“这些作为活动经费，你带着这些人，先去天威城外找个隐蔽的地方安顿下来。记住，不要暴露行踪，特别是要避开暗香阁的人。”
阿七接过灵石和丹药，眼中既有兴奋又有一丝失落。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您是不是...不打算带我去北境了？”
吴亿看着这个机灵却修为低微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阿七，北境凶险，连筑基修士都难以自保。你修为尚浅，跟着我只会白白送命。”
阿七的肩膀明显垮了下来，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挺直腰板：“前辈说得对！是小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吴亿语气缓和了些：“不过，你若诚心跟我，我倒是有个任务交给你。”
阿七眼睛一亮：“前辈尽管吩咐！”
“你带着这些劫修，在天威城附近暗中经营一个小势力。但要记住两点：第一，不得暴露我的真实身份；第二，不得欺压无辜，否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阿七手中的控心符。
阿七立刻会意，拍着胸脯保证：“前辈放心！小的明白！我一定约束好这些人，只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和恶修！”
吴亿点点头，又从战利品中挑出几本基础功法和一些适合练气期使用的法器递给阿七：“这些给你，好好修炼。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
阿七接过功法，眼眶竟有些发红。他自幼混迹市井，从未有人如此信任和栽培过他。他郑重地跪下，给吴亿磕了三个响头：“前辈大恩，阿七永世不忘！我一定不负所托，等您回来！”
吴亿扶起他，又交代了一些细节，比如如何与劫修周旋、如何收集情报等等。阿七听得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光芒。
交代完毕，吴亿转向雪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想回北境，我可以送你一程。”
雪漓抿了抿嘴唇，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她抬起头，坚定地说：“我...跟你走。”
吴亿有些意外：“为什么？”
雪漓的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冰鳞族...经常在北境抓奴隶，其中就有我们这个聚居点，我要救他们出来！”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而且...我现在回去，只会再次被抓...”
吴亿思索片刻，点头同意：“好，那你就暂时跟着我。不过我要做的事凶险万分，你要有心理准备。”
雪漓挺直了纤细的身躯：“我不怕。雪族...不怕冷，也不怕死。”
吴亿不再多言，从战利品中找出一件品质不错的冰系法袍和寒髓丹递给她：“这些对你应该有用。”
雪漓接过法袍和丹药，眼中的警惕终于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感激。
一切安排妥当，吴亿最后检查了一遍洞内的战利品，确认没有遗漏重要物品后，对阿七说道：“天快亮了，我们该走了。你带着这些人先离开，记得抹去痕迹。”
阿七重重点头，转身对那些劫修喝道：“都起来！跟我走！”
劫修们不敢违抗，乖乖列队跟在阿七身后。这个不久前还只是个市井小混混的少年，此刻竟也有了几分首领的气势。
目送阿七带着劫修们消失在松林中，吴亿转向雪漓：“我们也走吧。先回天威城，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雪漓点点头，裹紧法袍跟在他身后。
晨光微熹，天威城高大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吴亿停下脚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顶斗笠递给雪漓：“戴上吧，你的银发太显眼了。”
雪漓顺从地戴上斗笠，遮住了标志性的银发和尖耳。吴亿也换了身普通散修的装束，收敛气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带着妹妹赶路的寻常修士。
“记住，进城后不要说话，跟紧我。”吴亿低声叮嘱，“等准备妥当，我们就启程去北境。”
雪漓轻轻“嗯”了一声，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这个救她出牢笼的人族修士，或许就是命运给她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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