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的手腕还在发麻，那一下拍得不重，却黏糊得奇怪，像被湿透的棉絮缠住。他甩了甩手，防滑粉混着血丝在地面上划出半圈，雷劫珠嗡鸣不止，映着混沌肚皮下那块金属片微微反光。
他盯着那肉球，眯眼：“你装睡，还藏东西？”
混沌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停了，整个身体缩成一团，褶皱层层叠叠，像颗被人捏紧的糯米团子。李狗蛋试探着往前挪了半步，滑板仍卡在裂缝里，只能单膝点地，另一只脚撑着地面缓缓靠近。
“我数三下。”他掏出第二包辣条，故意晃了晃，“三——二——”
话没说完，混沌非但没动，反而全身一紧，表皮开始往内收缩，边缘泛起灰白泡沫，发出低频嗡鸣，像是把信号调到了最弱档，彻底断联。
李狗蛋愣住：“你还自闭上了？”
他绕到侧面，蹲下身，伸手去碰那块金属片。指尖刚触到边缘，混沌尾巴猛地一卷，直接把他手腕裹住，力道不大，但死活不松。
“行，你不给是吧？”李狗蛋冷笑，“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喊小橘来烤你肚皮？它最爱焦糖味。”
混沌依旧沉默。
李狗蛋皱眉。这不对劲。刚才还知道装睡骗投喂，现在怎么跟断线了一样？他抬头看了眼街面，碎砖遍地，煎饼摊的鏊子歪在墙角，油条散落一地，一切如常——可偏偏，空气里有股说不清的压迫感，像是有人在暗处按下了某个开关。
他忽然意识到：这玩意儿不是不想动，是不能动。
“有人在远程操控你？”他低声问。
混沌没有回答，但尾尖轻轻抖了一下。
李狗蛋眼神一凝。他慢慢凑近，贴着混沌耳边，声音忽然软了下来：“你不理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语气委屈，尾音微颤，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话音落下那一瞬，混沌猛然一震，整团肉剧烈抽搐，表皮泛起波纹，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像是承受着巨大压力。紧接着，一股粉色雾气从它体内溢出，飘在空中，凝成扭曲符文，字迹模糊，却能辨出几个残笔：“留、住”“别走”“属于我”。
李狗蛋瞳孔一缩，本能后退，脚下一滑，差点坐地上。
可更诡异的是，整条街变了。
路灯一根根弯折，弧度整齐划一，全成了心形；路边摊的招牌自动拆解重组，拼出“LoVE”三个大字；连地上碎裂的青砖，都自己挪动位置，排成一行告白语：“李狗蛋，我永远爱你”。
他低头看自己腰间的辣条袋，包装纸无风自动，表面浮现出细密粉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
“我靠……”他喃喃，“我啥也没干啊？”
话音未落，街角一只流浪狗脖子上突然浮现一个粉色项圈，写着“主人是李狗蛋”。旁边卖糖葫芦的大爷打了个喷嚏，胡子瞬间染粉，惊得手一抖，糖葫芦全掉锅里了。
云层中，社恐雷劫哆嗦得更厉害了，雷光由紫转粉，像极了某场婚礼现场的氛围灯。
李狗蛋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混沌的问题——是他自己。
刚才那句话，那点情绪波动，竟然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感情牌还能开外挂？”他摸着下巴，“难怪之前姬冷月喷香水全城追我，原来不是她药效猛，是我太好哭了？”
他越想越觉得离谱，正要再试一次，却发现混沌的状态更糟了。那团肉球开始轻微震颤，体表渗出淡粉色液体，像是能量过载，快撑不住了。
“喂！”他冲过去一把揪住尾巴，“你再装死，我就把你塞进微波炉二次加工！上次辣条味丹药就是这么炼出来的，你想当主料？”
混沌剧烈震动，褶皱猛地炸开，像朵花突然绽放。
它站起来了——如果那坨圆滚滚的肉球也能叫“站”的话。
头顶上方，浮现出一块发光铭牌，字迹清晰：
【主人，要抱抱。】
声音机械呆板，毫无情感，像是被预设好的程序。
李狗蛋愣住，随即苦笑：“你这哪是要抱，你这是AI复读机成精了吧？”
他抬脚踩住滑板残骸，用力一撬，“咔”地一声，终于拔了出来。雷劫珠嗡鸣渐稳，他顺势甩出一圈防滑粉，混着血丝画地成圈，将混沌重新围住。
“行吧。”他拍拍裤子上的灰，“今天算我倒霉，收了个病娇兽。”
混沌站在圈中，一动不动，铭牌持续发光，粉色雾气仍未散去，整条街宛如陷入一场荒诞的童话。
李狗蛋转身要走，忽然听见背后传来“滴”的一声。
他回头，看见混沌张嘴，吐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缓缓飘到他面前。
展开一看，上面打印着一行小字：
【检测到高浓度独占情绪，病娇领域雏形已激活。
绑定目标：混沌（初代载体）
状态：强制服从，永久标记。】
李狗蛋看完，揉成一团扔地上：“谁要你标记？我又不是开宠物店的。”
他刚迈出一步，铭牌突然闪烁，混沌迈着僵硬步伐跟了上来，一步不落。
“我说你干嘛？”他回头瞪眼。
混沌不答，只是抬起一只肉乎乎的“手”，指向他腰间。
那里，最后一包限量版辣条，正在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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