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在灯光下异常明亮，眼中闪烁着毫无保留的崇拜和喜悦。
沈砚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微微晃神，那冰封般的眸色似乎融化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几不可察地偏开了视线，语气依然没什么起伏：“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能破解，是你自己的能力。”
尽管他语气冷淡，但苏晚能感觉到，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似乎柔和了些许。
这个小小的技术突破带来了新的发现。
在这段被破解的代码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藏极深的数字签名标记，这个标记的风格，与苏晚记忆中父亲习惯在某些重要手稿角落留下的、代表他个人印记的特殊符号，有八成相似！
“这是我父亲……这很可能是我父亲留下的标记！”苏晚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他是不是在被迫参与p.t.A项目时，偷偷留下了线索？”
这个发现让苏晚更加确信，父亲与p.t.A的关联绝非自愿那么简单，他很可能在暗中进行着某种反抗或记录！
这一晚，苏晚睡得格外沉。
或许是破解代码带来的成就感，或许是找到了父亲痕迹的激动，也或许……是那杯恰到好处出现的牛奶，和那个看似随意却精准无比的提示。
然而，深夜时分，她还是被噩梦缠住了。
梦中不再是深渊科技黑暗的设备间，而是父亲实验室爆炸时冲天的火光，还有“G”那张模糊不清、却带着无尽恶意的脸，狞笑着向她逼近，质问她为何要多管闲事……她拼命奔跑，却怎么也逃不开那吞噬一切的火焰和阴影。
“不……爸爸……不要……”她在梦中无助地呓语，挣扎。
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汗湿的手。
那真实的触感和温度，奇异地安抚了她梦魇中的恐慌。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夜灯。
沈砚坐在她的床边。
他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
他没有开大灯，借着昏暗的光线，能看到他脸上带着未褪的睡意和一丝……担忧？他的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手，力道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做噩梦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沙哑低沉。
苏晚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醒。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听到了她的梦呓？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没事了。”他重复着那天在深渊科技走廊里对她说过的话，但这一次，语气不再是公事公办的冷静，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涩的温柔，“只是梦。”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带着滚烫的温度，瞬间灼烧了苏晚的皮肤，也烫红了她的耳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四目相对，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残留的红血丝，也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略高于常人的体温。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密而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苏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得让她心慌，包含了太多她无法解读的情绪——有关切，有疲惫，或许还有一丝……挣扎？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松开了她的手，动作略显僵硬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睡吧。”他站起身，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但仔细听，尾音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没有再看她，转身离开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苏晚躺在黑暗中，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和触感，心跳依旧如擂鼓。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他坐在床边、握着她手的样子，还有他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神。
这个夜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噩梦与安抚、疏离与靠近之间，彻底失控了。
而卧室门外，沈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那股莫名躁动的情绪。
他抬起刚才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微凉的触感和细微的颤抖。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女人做噩梦时，如此失控地闯入她的房间，做出那样……不符合他身份和性格的举动。
这种感觉，陌生而危险，却……并不让人讨厌。
寂静的公寓里，两颗心，在不同的房间，为着同一份悄然变质的情绪，而悸动不安。
黎明前的黑暗，似乎也因为这暗涌的情愫，变得不再那么冰冷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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