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松教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的扩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刺穿了现场那片神圣的寂静。
他扶了扶眼镜，身体前倾，对着话筒说道。
“站着不动，就叫表演吗？”
“用沉默来故弄玄虚，就叫艺术吗？”
“这是空洞！是虚无！这是对星耀杯这个舞台的亵渎！更是对现场数万名观众最极致的傲慢！”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顶沉重的大帽子，不由分说地扣在了凌天的头上。
刚刚被那股王者气场镇住的观众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更大的骚动。
“吴教授说得好像有道理啊……”
“对啊，我们买票是来看表演的，不是来看他罚站的。”
“搞了半天，就是装腔作势吗？太让人失望了！”
舆论的风向，在权威的引导下，瞬间发生了偏转。
质疑与不满，如同瘟疫般开始蔓延。
VIp包厢内，赵海脸上的僵硬终于融化，重新挂上了那抹运筹帷幄的微笑。
酒杯中的红酒，荡漾出胜利的涟漪。
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一个来自规则制定者的，降维打击。
任你气场再强，任你灵魂再真。
在“规则”面前，你一文不值。
选手席上，刘星的眼珠子都红了，他猛地站起身，指着评委席的方向就要破口大骂。
“这老狗……”
“坐下！”
冷月一把将他拽回座位，声音比赵海的眼神还要冰冷。
“别添乱。”
何润佳的脸色煞白，双手死死地攥在一起。
完了。
这一下，彻底完了。
这是来自评委的直接定性，凌天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贴上“哗众取宠”的标签。
然而，舞台之上。
那个处于风暴中心的身影，却依旧平静。
面对吴松教授的诛心之论，面对台下再次掀起的嘈杂，凌天的脸上，甚至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动摇。
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那些刺耳的指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将手掌，轻轻地，抚上了自己胸前那片冰冷的甲胄。
那里，有一道最深的伤痕。
紧接着，他对着台下数万名观众，对着这个喧嚣的世界，微微垂首。
行了一个庄严而古老的，骑士之礼。
这个动作，充满了仪式感。
仿佛不是在回应质疑，而是在完成一场典礼中，一个必须的流程。
刚刚还嘈杂不堪的体育馆，再一次，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忽然意识到，或许，从凌天踏上舞台的那一刻起。
他的“表演”，就已经开始了。
而他们，包括那位自以为是的教授，都只是这场宏大戏剧中，被卷入的配角。
凌天缓缓抬起头。
那双湛蓝的眼眸，穿透了灯光，穿透了人群，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时空。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带着一丝属于王的，理所当然的疲惫与威严。
“王的道路，本就是孤独的。”
下一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评委席上脸色铁青的吴松，最终落在了VIp包厢的方向。
“无需取悦，只需见证。”
这两句话像两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无需取悦，只需见证！
这是何等的气魄！
这是何等的孤高！
这不仅仅是角色阿尔托莉雅，对自己背负整个王国命运，却不被理解的一生的总结。
这更是扮演者凌天，对他脚下这场比赛，对所有试图用规则和资本来定义他的敌人，最直接，最轻蔑的回应！
我的表演，不是为了取悦你们这些凡人。
你们，只需要跪下，见证一位王的诞生！
这种角色与灵魂高度统一的发言，所带来的冲击力，是毁灭性的！
刚刚还在交头接耳的观众，此刻全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台上那个身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这句话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太帅了！
这他妈的，才是王！
评委席上，吴松教授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像是用尽全力打出的一拳，却砸在了一片虚无的云朵上，然后被云中伸出的一只手，反过来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你……你……”
他指着凌天，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指责，都被对方用一句更高级的，站在更高维度上的话，给彻底堵死了。
你指责他傲慢？
他说，王本就孤独。
你指责他不尊重观众？
他说，王无需取悦。
这还怎么辩？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频道啊！
赵海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砰”地一声，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让他无比厌恶的感觉。
精心布置的语言陷阱，收买的权威武器，就这么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彻底粉碎了。
言语的交锋，已经结束。
凌天知道这还不够。
要让这些人彻底闭嘴，要让赵海的帝国从根基上崩塌，需要的，是无可辩驳的，真正的奇迹。
他的目光，从一片死寂的观众席上收回。
不再看任何人。
在全场数万人如同朝圣般的注视下。
他缓缓举起了右手，握住了那柄，凡人不可见的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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