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嫁衣女鬼的身影彻底消散，客厅的光线仿佛瞬间回笼，但那种阴冷的压抑感却像潮水一样，久久不散。沈栀紧抓着谢凛的胳膊，指尖都陷进了他的衣料里。她的呼吸还有些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脏跳得快得像要冲破胸膛。
谢凛的手还稳稳地握着她冰凉的手，他的气息也稍稍平缓了下来。他转过身，轻柔地扶住沈栀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的眼神深邃，带着探究，更多的是担忧。
“没事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安抚的力量。
沈栀抬头看向他，眼底的恐惧还没完全褪去，但看到他镇定的脸，心里那股慌乱才稍稍压下去一点。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腐朽味道。
“她……她又出现了。”沈栀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她指着窗户，指着老街……”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恐怖的影子，这次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带来纯粹的怨恨和攻击，而是做了一个带着明显指向性的动作。
谢凛的目光越过沈栀，落在了窗户的方向，那里正是通往老街深处的路。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沈栀的手背，像是在给她力量。
“她是在给我们指路。”谢凛缓缓地说，语气听不出是好是坏，“或者说，指引我们去她想让我们去的地方。”
“去……去哪里？”沈栀心里发紧，“是想把我们引过去，还是想让我们知道她来自那里？”
她脑子里闪过女鬼最后那个复杂的眼神，有怨，有痛，还有她看不懂的迷茫和悲哀。那个眼神不像一个只想复仇的恶灵。
谢凛没有立刻回答沈栀的问题，他走到茶几边，重新拿起那块黑色的石头。石头触手依然冰凉，但沈栀总觉得，比之前更甚，那种冷意仿佛能透过指尖，直达心底。
谢凛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仔细端详着石头表面扭曲的蝴蝶符号。
“这石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他自言自语道，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符号的边缘，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但清晰的震颤。
沈栀也凑过去看，她没看出符号有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但那种从石头上传来的阴冷感，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它怎么了？”她小声问。
“更活跃了。”谢凛解释道，“就像被某种力量唤醒了一样。”他将石头与茶几上摊开的古籍对照，指了指书页上的那个图腾，“我之前觉得这石头可能是某种镇物，现在看来，它更像是一个……媒介，或者一个坐标。”
他看向沈栀，眼神带着一丝凝重：“嫁衣女鬼指的方向，和这块石头气息呼应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当年发生献祭，或者与她被困命运紧密相关的地方。”
换句话说，女鬼指的方向，指向的是诅咒的源头。
沈栀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源头。解开诅咒的关键，也许就在那里。可是，那里也一定是危险的。
“所以，我们……要去老街深处吗？”她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份决绝。为了摆脱后背的痛苦，为了弄清这一切，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谢凛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伸出手，重新握住了沈栀的手，这次握得很紧，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全部传递给她。
“去。”他肯定地说，“但要小心。那里藏着什么，是答案，还是陷阱，我们现在都不知道。”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给予无声的安慰：“别怕，我跟你一起去。”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涌进沈栀的心窝。是啊，她不是一个人。有谢凛在，仿佛再可怕的黑暗，她也能找到一丝光亮。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比如什么时候去，怎么去，需要注意些什么。他们决定白天去，至少光线好一些，也许能看清楚更多东西。但即使是白天，老街深处那种压抑感，沈栀只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谢凛将黑石头重新放回茶几上，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沉默的见证者，又像一个随时可能被激活的炸弹。
“今天先好好休息。”谢凛轻声对沈栀说，仿佛要用日常的平静驱散刚才的诡异。
沈栀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但疲惫感已经涌了上来。她站起身，准备去洗漱，谢凛也跟着她起身。
就在两人转身，背对着茶几走向房间时，那块黑色的石头表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没有人注意到，那扭曲的蝴蝶符号中心，极快地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幽幽的微光，像是在回应着老街深处某种古老而沉重的呼唤。
老街深处究竟藏着什么？那个嫁衣女鬼复杂的眼神到底想表达什么？这块黑石头和诅咒的源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一切都指向那个充满未知的方向，而他们，已经决定要踏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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