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琼恩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我想试试。”林疏月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既然要拜师，总得让师傅看看徒弟的资质吧？”
米琼恩沉默地看着她，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在开玩笑吗，我什么时候同意当你师傅了”。
“就一下，就一下！”林疏月伸出一根手指，信誓旦旦，“你就在旁边看着，我保证，要是不行，你立刻出手。拜托了，师父！”
最后那声“师父”叫得又甜又脆，米琼恩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她盯着林疏月看了足足五秒，最终还是把刀柄递了过去。
“握紧。”她只说了两个字。
武士刀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种杀伐之气。
林疏月深吸一口气，学着米琼恩的样子摆开架势。那股遍布四肢百骸的暖流似乎再次被激活，身体的协调性和反应速度确实比以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迎着第一具行尸冲了上去，然后用尽全力，一刀劈下。
刀刃砍进了行尸的肩膀，卡住了。
行尸伸出腐烂的手抓向她，林疏月吓得连忙松手后跳，姿势狼狈不堪。
米琼恩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林疏月一咬牙，侧身躲过抓挠，抓住刀柄用力一扭一拔，总算把刀抽了出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她不再追求一击毙命，而是利用系统赋予的敏锐直觉，开始游走。
侧身、闪避、横斩。
她的动作远谈不上优美，甚至有些笨拙，但每一次出刀都恰到好处地砍在行尸的关节或脖颈上。砍翻第三具行尸时，她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水。
还剩最后两具。
林疏月调整呼吸，正准备故技重施，其中一具行尸却突然一个趔趄，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她扑了过来。距离太近，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那张布满尸斑的脸就要贴到自己脸上。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她身侧闪过。
“噗！”
干净利落的一声轻响，那具行尸应声而倒。紧接着，黑影回旋，刀光一闪，最后一具行尸也倒了下去。
米琼恩收起刚才手上拿的匕首，动作行云流水。
林疏月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她劫后余生地看向米琼恩，脸上挤出一个期待的笑容：“怎么样？我……还行吧？”
米琼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
“太慢了。”
“啊？”
“从你出刀到杀死第一个目标，用了七秒。躲闪动作多余，发力方式错误。”米琼恩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份实验报告，“刚才，你差点就加入它们了。”
林疏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本以为自己表现不错，至少解决了三个，没想到在专业人士眼里，简直破绽百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这才意识到，想把这把刀用好，究竟有多难。
好吧，看来自己这块璞玉，离被雕琢成器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路要走。
她嘿嘿一笑，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把刀恭恭敬敬地还给米琼恩：“这不是有你在嘛，安全感十足。”
“我不会一直在你身边。”米琼恩接过刀，语气依然平淡。
“所以才想让你教我啊，师父！”林疏月立刻顺杆爬，再次凑了上去，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米琼恩看着她，终于无话可说，只是默默转过身，继续赶路。
……
与此同时，监狱。
赫谢尔正在d区的一间临时医务室里，为米尔顿和凯伦等人做最后的身体检查。确认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潜在的感染风险后，这批来自伍德伯里的幸存者被正式允许在监狱内活动。
瑞克将他们和泰尔希的团队一起，暂时安置在了d区监舍。c区是瑞克团队核心成员的住所，而b区则住着麦克斯的国民警卫队和阿吉的团队。整个监狱的布局，已经有了一个小型社区的雏形。
安顿好后，米尔顿找到了正在巡视围栏的瑞克和肖恩。
“格莱姆斯先生，非常感谢你们的收留。”米尔顿推了推眼镜，态度诚恳。
“叫我瑞克就行。”瑞克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把这里当成家。”
米尔顿感激地笑了笑，随即又露出一种研究者特有的严谨神情：“瑞克，我刚才观察了一下监狱的供水系统。你们现在依靠的是屋顶的蓄水池，对吗？我发现水泵的备用发电机线路有些老化，而且过滤装置过于简陋。如果遇到暴雨，污染物很容易被冲进水箱，这在末世里是非常危险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画着潦草但清晰的线路图。
“我建议可以这样……”米尔顿指着图纸，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改进方案，从更换线路、增加沙滤和活性炭过滤层，到如何利用现有的管道建立一个更高效的循环系统。
瑞克和肖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们这些门外汉只知道有水用就行，从未想过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听完米尔顿的建议，肖恩摸着下巴，难得地没有反驳。
“听起来……好像是有点道理。”他嘟囔了一句，“看来他们真的有点用。”
瑞克拍了拍米尔顿的肩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林从不会做没用的事。”他看向肖恩，又转向米尔顿，“谢谢你的建议，米尔顿。监狱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才。从今天起，设施维护就交给你负责，需要什么人手和材料，直接跟我说。”
米尔顿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个建议，就得到了如此的信任和重用。他激动地点着头，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贡献价值的地方。
……
在离林疏月和米琼恩只有一个街区之隔的另一条街道上。
一个男人正像幽魂一样游荡。
他衣衫褴褛，满脸乱糟糟的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右眼的空洞眼眶上蒙着一块肮脏的布。他就是菲利普·布莱克，曾经的“总督”。
现在的他，眼神空洞，步履踉跄，和周围那些被声音吸引的行尸没什么两样。
一只行尸朝他扑了过来。
总督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在行尸即将抓到他肩膀的瞬间，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神使鬼差地躲了过去。
行尸扑了个空，从他身边擦过，撞在了一旁的墙上。
总督缓缓抬起头，仅剩的左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他与死神擦肩而过，却浑然不觉。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正在寻找的复仇目标，以及正在追杀他的死敌，就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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