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岛的雨已经连下了两天，黑压压的云层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海面上，把整片海域都染成了压抑的墨蓝色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
苏野站在酒店顶层套房的落地窗前，指间的烟蒂已经积了长长一截灰烬，火星顺着烟纸边缘往下窜，烫到指腹时他才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将烟摁灭在窗沿的烟灰缸里。
那是他今天抽的第二十三根烟，烟盒早就空了，散落在茶几上的烟蒂堆得像座小山。
窗外的直升机还在盘旋不断起飞降落，至于天气不好，有钱什么都好，螺旋桨搅动雨水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沉闷得像敲在心上的鼓点。
苏野盯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定位信息，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划过，这是李梦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 济州岛西南角的盘山公路，监控画面里，她背着一个背包脚步缓慢的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朝着山上慢慢走去。
苏野看着系统界面上的那个任务，此时的苏野已经有点不自信了，七天，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整个济州岛连同周边，在苏野挥舞着金钱的大棒和李宰贤权利的大棒下基本上翻了个遍，但是一点都没找到李梦的踪迹。
还剩下两天，任务失败苏野认为是小事，但是李梦出事那就是大事儿了。
金敏宇抱着一叠厚厚的报告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此刻气压低到极点的苏野。
“苏先生，私人搜救队那边传来消息，西归浦的所有海滩和废弃码头都搜过了，连附近的无人岛都派了快艇环岛排查，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苏野一言不发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一旁的金敏宇赶忙摸出打火机点燃，苏野瞅了一眼脸上带着谄媚笑容的金敏宇，然后把烟凑了上去。
陈果站在金敏宇身后三步的距离，他有把握在金敏宇有任何危险性动作的时候，瞬间制服。
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吐出长长的烟龙，苏野看着报告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排查区域，红色的叉号覆盖了济州岛的所有版图，只不过在一小片区域上画了一个圈，现在也被大大的叉号覆盖。
苏野转过身，眉头皱起，两三天没睡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一样蔓延，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不想睡，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大舅和舅妈哭泣的面容，还有李梦在他脑海里最后的模样：
“警方那边呢？我昨天就跟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重点排查私人庄园，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苏野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三天没合眼的疲惫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只要一想到李梦现在都没找到就一点睡意都没有，心底全是烦躁。
金敏宇接过报告低下头，手指紧张地攥着报告边缘：
“警方那边回复说，所有登记在册的私人庄园都已经配合检查过了，包括几处财阀的产业，都没有发现李小姐的身影。他们还说，已经调阅了周边所有的交通监控，暂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苏野的目光落在报告上那片浅浅的圈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所有庄园？包括那几家？”
苏野这几天对韩国财阀的势力有所耳闻，虽然对于韩国的警方敢去财阀的庄园里面搜查带着点点将信将疑的态度，但是也没有多想，没怀疑警方的说法，毕竟是李宰贤下的命令，他也每天三个电话的关注。
不过苏野还是高估了韩国警方，就在昨天下午，济州岛警方的巡逻队确实试图靠近姜家庄园，可车刚开到距离庄园大门还有两公里的路口，就被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拦了下来。
为首的管家手里拿着一份盖着姜家印章的文件，面无表情地说：“姜家庄园属于私人领地，受韩国《私人财产保护法》保护，没有主人的授权，任何人不得入内。”
巡逻队队长试图解释：
“我们是在执行寻人任务，有紧急情况……”
管家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再紧急的情况，也不能违反法律。”
“况且，姜先生这几天一直待在庄园里，从未见过你们要找的人。如果你们再纠缠，我会联系法务部，起诉你们干扰私人生活。”
说着，管家不动声色地提了一句：
“姜氏集团正在和政府洽谈的海上风电项目，下周就要签约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巡逻队队长的坚持。他当然知道姜家在韩国的影响力，别说一个寻人任务，就算是更重要的案子，在姜家面前也得掂量掂量。
最终，巡逻队只能无功而返，汇报时还特意隐瞒了姜家庄园未被排查的事实，只说 “所有庄园均已检查完毕”。
当然苏野不知道这些情况，他接过金敏宇递来的监控截图，目光盯着李梦最后的身影，手上渐渐用力，监控截图被挤压成一团，寒声道：
“再给警方施压，让他们扩大排查范围，哪怕是路边的便利店、加油站，只要有监控的地方，都要一帧一帧地看！如果说最后我表姐找不到的话，我会让整个济州岛的警察前途为我表姐陪葬”
金敏宇心中一凛，随后赶忙回道：
“是。”
转身朝着门口快步走去，他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先不说苏野越来越重的低气压，还要承受身后不远处陈果那随时打算择人而噬的目光。
陈果默不作声的跟在金敏宇身后走出了客厅，此时客厅里只剩下苏野一个人，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他走到沙发前坐下，随手拿起一份报告翻看，可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李梦的照片上。
几张照片里的她从笑得眉眼弯弯到后面的勉强和眼神中的疲惫，这是近几年来自己表姐最直观地变化。
苏野在国内已经安排人在查了，如果说李梦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重度抑郁苏野还好，如果说是因为受过什么伤害的话，苏野毫不夸张耳朵说，在川省还没有他收拾不了的人。
再次点燃第二十五根香烟，苏野缓缓的闭眼靠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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