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母亲倒是对科举不甚在意，只是一个劲问在外可曾吃好，为何考完试好久不回家。
“劳烦母亲费心，应是此前备考许久，院试结束后便四处散散心，不知不觉便耽搁了。”
赵松同父母继续交谈片刻，赵四员外见他刚回府内，怕其舟车劳顿，挥挥手让其退下休息。
赵松辞别父母返回自己院中，换了一套衣着来到书房。
从书架上拿起一本《论策安山集上》，坐下刚要研读，赵松忽是想起了什么，转而吩咐跟班小厮。
“去跟伙房说一声，今后每日送餐来，需有十斤以上的野生大鱼，口味做蒜香的最好。”
小厮忙应了，跟着少爷外出考试，发现少爷中榜后，变得爱吃鱼了。
凭借少爷在赵府地位，想吃什么府中自然满足。
不就是野生的十斤大鱼么，过会儿就跟伙房说，安排人找河边打鱼人收就是了。
小厮忽是想起来什么，随口道，“说起大鱼，小的前几天听说李府小公子李悌习武，连续收得三条赤鳞斑呢。”
赵松闻言并未在意，点点头道，“赤鳞斑我赵家多有饲养，赵李两家明争暗斗，相必是李家拉不下脸来求购，转手买了哪个鱼户的。”
滋补气血的异兽肉种类繁多，镇里赵家李家这种大户人家多有蓄养，实在不甚稀奇。
可说起异兽中能滋补气血的鱼类，品种就少多了。
在赤松镇内最常见的就是赵家饲养的赤鳞斑。
“小的有个表弟在赤松楼当伙计，听他说，李家收的赤鳞斑可不是鱼户养殖的，那都是桠河里野生的好货。”
赵松之前未听过小厮提起自家亲戚，闻言好奇道，“你有亲戚在赤松楼当伙计？李家买鱼他怎么知道的？”
小厮嘿嘿一笑，“也怪这厮没眼力，听说卖鱼的都将赤鳞斑送到赤松楼门口了，他却嫌弃对方不去后厨，最后被李家管事截了胡，为这事赤松楼掌柜的扣了他半月工钱。”
“扣半月工钱，就为了一条鱼？一条赤鳞斑才值多少钱？”
寻常酒楼伙计，找的都是能说会道手脚麻利的机灵人，一个月工钱最少也得有半两银子。
而打鱼人在河边偶尔网到的赤鳞斑，两三斤重也卖不到半月工钱的。
“那可不是寻常打鱼人网到的幼鱼，听说一米长，四十多斤呢。”
赵松抬起头，诧异道，“果真？”
“我赵家鱼户，能养出十几斤的就是顶大的了，四十斤必然只有桠河才有。李家竟然得了三条？”
赵松对李悌手中的赤鳞斑有了兴趣，思索片刻，提笔书信一封，让小厮送给李家二少爷李悌。
言明想要其让出一条赤鳞斑来，可按照原价五倍支付。
“这......少爷，以咱家跟李家的关系，你写信给李家少爷，他未必肯搭理吧？”
赵松呵呵一笑，“那李家二少爷与我同窗，两家生意上往来竞争，不影响我二人同窗情谊。”
李悌和少爷是同窗不假，可数年下来也未见二人有过来往。
听赵松这般说，小厮只能将信将疑地将信送去了。
结果正如小厮所料。
李悌看完信后哈哈一笑，“赵松考中秀才，莫非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五倍银钱能有多少，还不够买一瓶丹药的。”
李悌笑完后当即安排人，将近日吃完的一整条赤鳞斑鱼骨拼好，用木盒装了给赵松送来。
李悌还让小厮带话给赵松，表示跟赵松同窗数载，送些鱼骨聊表心意。
至于区区银钱，何足挂齿。
“枉读圣贤书！这厮竟敢辱我？”
赵松气急，将装了鱼骨的木盒摔在地上，当即带着府里下人，到李家找李悌理论。
李悌没让赵松进门，二人在李家大门口争吵半天，最后竟动起手来。
两家少爷打架，路过百姓可有热闹看了，簇拥围观者足有百人。
众人皆知那李悌读书不行，练武却有些门道，如今已是养力境中期武者。
反观赵松虽是秀才及第，却未曾听过赵松此前练过武。
原以为赵家秀才要吃大亏的，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动起手来最后竟然是赵松赢了。
“一拳十年的功力，就问你接不接得住？”
赵松将几拳砸在李悌脸上，将李悌腮帮子打出一片青紫，身后赵家小厮们一阵叫好。
李悌顾不得身上伤痛，捂脸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十年前你才八岁蒙学，一天被我打三顿，你怎可能那时候就练武了？！”
“愚蠢，唱戏的台词而已......把赤鳞斑拿来吧。”
李悌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嘴里骂着赵松狡诈，都是读书人偏要偷偷练武。
骂完后是让人去冰窖取来一整条用冰块封好的赤鳞斑交给赵松。
“哟，倒是个输得起的。”
扔下两句风凉话，赵松在小厮们的簇拥下回到府中。
赵四员外听闻赵松不仅习武有成，还打赢了李家李悌，给赵家长了脸。
连忙遣人送来练武所需汤药丹丸，还将府中蓄养的异兽杀了一头。
赵松对这些毫无兴趣，嘱咐小厮将赤鳞斑送去后厨，小心存好了，每餐取一小块煲汤享用。
“啧啧，这野生赤鳞斑味道果然鲜美！来人，去打听打听，咱家下边的打鱼人每日都捕些什么货色，若是也有赤鳞斑，都送到我这来！”
尝过野生赤鳞斑美味后，赵松对自家养的赤鳞斑愈发嫌弃，下令让依附于赵家的打鱼人日夜道去桠河布网。
可众人只是在浅水处撒网，普通鱼儿网了不少，赤鳞斑是一条也无。
......
石磨县玄武司，临街三丈宽的大门常年敞开，路过行人总是会忍不住往里瞅。
正北面大厅冲着大门，几栋三层楼阁分东西错立，围出中间五亩大的内院。
这等气派驻地，在县城里也是一等一的。
此时玄武司门口，十几个玄武卫老实站定，领头一人正破口大骂。
“你特娘的眼瞎了？值班就值成这样？眼睛不要用就别要了，卖给早市上炸糖球的也能换半个铜子，给你买二斤驴屎蛋子回家熬汤，清清你肠子里的荤油，也好让你少迷了心窍！”
玄武司里值班看门的魏洪跪在门前，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噗噗下落。
魏洪却连擦也不敢，硬生生挨着赵百户的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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