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累，秦凛开车很稳，也不饿，您别忙活了，坐下歇会儿。”
她拉着周蕙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妈不累，妈高兴！”周蕙看着顾湘，眼里满是慈爱和骄傲，“你不在家这些日子，妈这心里空落落的。”
“现在可好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她说着，又想起什么，指着五斗柜上那个依旧擦得锃亮的一等奖证书：“你那个奖状，来串门的谁见了不夸两句？”
“都说咱们老秦家祖坟冒青烟了，娶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媳妇！”
顾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妈，就是一个普通的比赛……”
“那可不普通！华东地区的一等奖呢！”周蕙与有荣焉，“你爸要是还在，不知道得多高兴……”
她提到早逝的丈夫，神色黯了一下，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拍着顾湘的手。
“不说这个了，回来就好！以后就在妈身边，妈给你做好吃的，把瘦掉的肉都补回来！”
秦凛换下了军装外套，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走出来，正是顾湘之前织的那件。
他走到顾湘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皮。
周蕙看着儿子身上那件织工细密、大小合身的毛衣，又看看旁边气质温婉、眉眼含笑的儿媳妇，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凛儿，去把阳台那盆水仙搬进来，湘湘喜欢闻那个香味。”周蕙指挥道。
秦凛没说话，放下剥好的橘子自然地放在了顾湘面前，起身去了阳台。
顾湘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甜甜的。
她拿起一瓣橘子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弥漫开。
“湘湘啊，这次回来，工作上有什么打算没？”周蕙关切地问，“张科长前几天还碰见我，问起你什么时候回来呢，说宣传科好多事都等着你。”
“嗯，我打算休息两天，下周一就去科里报到。”顾湘点点头，“落下不少工作，得尽快熟悉起来。”
“工作要紧，但身体更重要，别太累着。”周蕙嘱咐道。
这时，秦凛搬着那盆开得正好、香气清雅的水仙花走了进来，放在顾湘身边的茶几上。
“谢谢。”顾湘抬头对他笑了笑。
秦凛“嗯”了一声，目光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停留片刻，才重新坐下。
小小的客厅里，充满了团聚的温馨和安宁。
窗外是寒冷的冬日，屋内却暖意融融，笑语晏晏。
晚上，周蕙果然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全是顾湘爱吃的。
红烧肉油亮诱人，腊味饭香气扑鼻，还有清蒸鱼、炒时蔬和老火靓汤。
饭桌上，周蕙不停地给顾湘夹菜，仿佛要把她这几个月错过的营养一口气补回来。
秦凛虽然话不多，但也默默地将鱼肚子最嫩的肉夹到她碗里，把她不爱吃的葱姜蒜挑到自己这边。
顾湘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无奈：“妈，秦凛，够了够了，我真的吃不了这么多。”
“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周蕙不以为然，又给她盛了一碗汤，“这汤炖了足足四个小时，最是滋补。”
秦凛也看着她，淡淡说了句：“吃。”
顾湘只好努力地吃着，感觉这顿晚饭吃完，体重肯定要飙升。
吃完饭，顾湘要起身帮忙收拾，再次被周蕙和秦凛联手制止。
“你去歇着，坐一天车也累了。”周蕙把她按回沙发上。
“去看电视。”秦凛言简意赅，已经开始动手收拾碗筷。
顾湘拗不过他们，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着秦凛和周蕙在厨房里忙碌配合的身影。
水流声，碗碟碰撞声，还有周蕙偶尔低声的絮叨和秦凛简短的回应，交织成一曲平凡却动人的家庭乐章。
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心思却不在节目上。
目光落在阳台那盆亭亭玉立的水仙上，落在五斗柜上那张红彤彤的证书上，落在厨房里那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身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幸福感，将她紧紧包围。
这里，就是她的家，是她永远的港湾。
过了一会儿，秦凛从厨房出来，擦干净手，走到顾湘身边坐下。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掌心，用自己温热的大手包裹着。
“还头疼吗？”他低声问，指的是她昨晚宿醉的事。
顾湘摇摇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好多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无聊节目，享受着这久别重逢后的静谧时光。
周蕙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到小两口依偎在沙发上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有打扰他们，悄悄回了自己房间。
夜渐渐深了。
顾湘回到她和秦凛的房间。
房间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干净整洁，弥漫着淡淡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还有那盆水仙若有若无的清香。
书桌上她常用的那盏台灯擦得一尘不染，仿佛一直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她打开行李，开始整理带回来的书籍和笔记。
秦凛洗漱完进来，看到她正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一等奖证书拿出来，准备放进抽屉。
“放那儿。”秦凛指了指书桌最显眼的位置。
顾湘愣了一下：“放这里？会不会太……”
“放着。”秦凛语气不容置疑。
顾湘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明白，这是他表达骄傲的方式。
她笑了笑，将证书端端正正地放在了书桌一角。
整理完东西，顾湘洗漱完毕，换上柔软的睡衣躺进被窝。
被子里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温暖而干燥。
秦凛躺到她身边，很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和体温传来，顾湘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往他怀里钻了钻，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回家了。”她闭着眼睛，轻声呢喃。
“嗯。”秦凛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手臂收紧，“睡吧。”
第二天早上，顾湘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昨日的疲惫和宿醉不适早已一扫而空。
她起身拉开窗帘，冬日的阳光不算强烈，但足够明亮，洒在窗台上那盆水仙上，花瓣显得愈发晶莹剔透。
空气中弥漫着小米粥的香气，是周蕙在准备早餐。
走出房间，周蕙正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看到她，脸上立刻堆满了笑：“醒啦？快，洗漱吃饭，凛儿去营部了，说中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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