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心中悄然生出一丝异样感受——这位九公子，恐怕不像传闻中那般浮浪浅薄。
“九公子可有凭证？”他终于开口。
此言一出，嬴政略感意外。盖聂向来寡言，非重大之事绝不轻易发问。
嬴孤影轻轻一笑：“谈天论地，何须凭证？”
众人闻言，更认定他在强词夺理。
淳于越与胡亥正欲再度讥讽，却被接下来的一句话截断了话语。
“不过，那人临别之际，确曾赠我一件小物。”
嬴孤影缓缓从衣袖中取出一物，动作从容不迫。
“陛下。”
蒙恬目光一凝，猛然起身，声音微颤。
“此乃紫火陨铁中的至宝！”
他语气坚定，仿佛早已熟识此物。大殿之内，众人哗然。
“九公子所言非虚，百越确有人烟！”
“连传说中的紫火陨铁都真实存在！”
“若能与彼地通商，取得此铁……”
“我大秦兵器必将锋芒更盛！”
武将们纷纷起身议论，眼中燃起炽热战意。
文臣一方却沉默如铁，淳于越低头不语，脸色阴沉。
他们既无法插足军械之议，又被嬴孤影此举狠狠刺痛颜面。
那番举动，宛如当众掌掴，响亮而难堪。
嬴政静坐高位，眸光闪烁，待喧哗稍歇，方才启唇。
“李斯、蒙恬，你们怎么看？”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回应。
“臣以为九公子所言极有可能。”
“匈奴压境在即，兵甲正需精进。”
“宜速遣使前往百越，洽购紫火陨铁，刻不容缓！”
嬴政颔首，心中早有决断。
“便由蒙恬全权负责。带齐工匠，一旦交易完成——”
“就地炼铁铸刃，成器之后直赴边关，迎敌御寇！”
蒙恬抱拳跪地。
“谨遵圣命！”
他未再停留，连金榜也无心观览，先行向嬴政叩首。
随后转身，对着嬴孤影深深一礼。
“多谢九公子示警。此铁若成兵，必为大秦立下千古功业！”
嬴孤影淡笑点头，坦然受礼。
“蒙将军不必多礼。”
“我尚有他事，先行告退。”
话毕，转身离去，身影渐远。
蒙恬大步出殿，背影果决，只留下胡亥与淳于越僵立原地，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大殿余音未散，金榜之声再度响起。
……
【九州·至尊神秘势力榜，第二十五名。】
【大唐，蜀中唐门。】
夜色如墨，竹海无边。
风过林梢，簌簌作响，似有杀机潜伏其间。
忽然，一道寒光自竹影深处掠出，细如发丝，快若惊雷。
刹那之间，数道黑影扑倒在地，无声无息。
……
“怎么回事？人就这么没了？”
“是机关暗器！我听见了轻微的‘咔’声。”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命就没了。”
“蜀中唐门……听说传承已逾数百年，八蜀望族之一。”
“可叹从未得见真容，今日才知，名不虚传。”
“看来蜀中唐门位列榜单，确有其因。”
……
【上榜缘由：传承久远的武林世家，长年隐匿于山野之间，外人难窥其真貌。】
【唐门弟子精于机括、擅用毒物、暗器如影随形，立足川蜀之地，行踪莫测，正邪难辨。】
【数百年间，无人愿与唐门深交。】
【却也无人胆敢轻视此派威势。】
【榜单嘉奖：凡唐门弟子，赐玄阶中品轻功‘御风隐形’。】
【唐门之主，获玄阶高品暗器‘阎王帖’炼制秘法，并赏寒陨铁千斤！】
……
“千斤寒陨铁！”
大秦疆域，墨家机关城深处。
班大师望着榜单内容，猛然起身，眼中光芒闪烁。
“一直低调行事的蜀中唐门，从不争锋露面。”
“没想到竟因此登上这神秘势力榜单。”
“还得了这等稀世重赏！”
他语气微颤，似有不甘。
先前明教所得紫火陨铁所铸神兵，他尚能淡然视之。
可这寒陨铁，却是真正让他心头一紧。
“班大师，那‘阎王帖’是何物？寒陨铁又厉害在何处？”
荆天明挠了挠头，一脸疑惑。
“阎王帖，乃是以剧毒与机关融合而成的致命暗器。”
“其毒采自四十九种天下奇毒，炼制时稍有不慎，便毒气弥漫，夺人性命。”
“制成之后，必须即刻封存，不得泄露分毫。”
“使用之时，亦需特异手法隔绝毒素，否则未伤敌，先毙己。”
班大师沉声道，眉宇间透着凝重。
江湖上关于此物的传闻，他早有耳闻。
“竟如此凶险！”
荆天明倒吸一口冷气，牙齿直打颤。
“至于寒陨铁，更是罕见之材，硬度胜过玄铁。”
“传说是自天外坠落的星铁所化，极其稀有。”
“一两寒陨铁，价值一金。”
“如今唐门得此千斤，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班大师喃喃道，语气里夹着几分酸意。
他曾与唐门门主、公输仇并称当世三大机关奇才。
三人各执一派，互不相让。
如今唐门之主不仅得绝世暗器之法，更握大量寒陨铁。
那老对手怕是要得意忘形了。
“唉……蜀中唐门，这一回真是鸿运临门。”
“只不知那个性情古怪的女人，能否破解阎王帖的毒性……”
荆天明低声嘀咕。
话音未落，背后忽感一阵阴寒袭来。
“啊！蓉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见端木蓉缓步走近，班大师与荆天明齐齐后退一步，神色局促。
荆天明迅速躲到班大师身后，身影几乎贴紧了他的背。
“班大师，我此番前来，是想寻些制药所需的药材。”
端木蓉淡淡扫了荆天明一眼，语气清冷，转向班大师开口。
“哦？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
班大师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神色略显紧张。
“喂，你这古怪的女人，听说过阎王帖没有？你能解那毒吗？”
荆天明见她对自己爱理不理，胆子渐壮，躲在后头小声嘀咕起来。
端木蓉眸光一转，落在他身上。
“那种毒，不足为惧。”
话音刚落，荆天明和班大师齐齐瞪大双眼，嘴巴微张，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你说什么？阎王帖连影医都束手无策，你还敢说‘不足为惧’？！”
“呜——”
他话未说完，嘴就被班大师一把捂住。
“少废话！”
班大师沉下脸，声音带着几分肃然。
“你可知蓉姑娘的医术有多惊人？老夫活了这把年纪，所见之人无出其右。”
“就算是她师父镜湖医仙在世，论医道精微，也未必胜得过她！”
他一字一句，说得郑重其事。
“真……真的假的？”
荆天明原本半信半疑，可看班大师神情严肃，不似作伪，心中不由得动摇了几分。
谁料端木蓉神色忽地黯了下来。
她轻轻摇头。
“我今日的医术，并非全靠师父。”
“真正引我入医道的，是一个陌生人。”
她目光微微失焦，似望进了遥远的过去。
“那年我在山中采药，失足跌入深谷，命悬一线，几乎成了野狼口中食。”
“是他将我救起，还递给我一本《药王神篇》。”
“他说：‘若你愿学，便用心读它。’”
她的声音轻了下来，唇角却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本书里的医理，远超我从前所知的一切。”
众人静默，只见她脸颊悄然染上一抹浅红，像雪地里绽开的一枝寒梅。
班大师与荆天明皆愣住了，不敢作声。
“荒唐……哪有人会把如此珍贵的书，随手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荆天明低声自语，眉头皱成一团。
若不是深知端木蓉从不说虚言，他定当这是妄谈。
“原来如此……”
班大师凝视着她神情，缓缓问道。
“那姑娘可还记得那人模样？”
端木蓉身子微顿，指尖轻轻颤了颤。
“我不知他姓名。”
她低声道，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他从未提起。”
“我只记得他的面容，还有——他腰间佩着一块墨玉，色泽如夜。”
“我的一切医术，皆源于他。”
风过竹林，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从很久以前，我心里便已有了决定，倘若有一天他需要我，哪怕付出所有，我也定会为他做到……”
端木蓉话音落下，才想起今日寻班大师所为何事。
“班大师，天明既已安然抵达机关城。”
“我亦完成了巨子交付的任务。”
“此前我曾向巨子禀明，待此事结束，便要远赴百越之地一段时日。”
“如今，我是来与你辞别的。”
言毕，她朝班大师恭敬地躬身行礼。
“哎？怎的说走就走？”
班大师一愣，见她神情坚决，也不再多劝。
“罢了，蓉姑娘，路上多加保重。”
他轻声叮嘱。
荆天明望着这个一路护送自己的女子即将离去，心头蓦然涌上一阵难舍。
“喂，你这怪人，在外头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这世上坏人不少，你一个女子独自出行，又生得这般……”
“闭嘴！”
不等他说完，端木蓉转身便走。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也不知是哪个可怜家伙，竟被她看上了。”
荆天明咬牙跺脚，满脸不忿。
……
“咳——”
嬴孤影正欲举杯饮酒，忽觉鼻尖微痒。
“呵，莫非有人在念我？”
他唇角轻扬，不动声色地笑了。
手指缓缓抚过腰间那枚玉佩。
通体漆黑，毫无瑕疵，质地胜过世间最顶级的白玉。
玉佩顶端隐约刻着某种纹路，似符非符，隐匿于暗光之中。
……
【九州·至尊神秘势力榜，第二十四位。】
【大明，绣玉谷移花宫！】
【上榜缘由：武林中极少有人敢踏足的禁地，亦是一处恍若天上宫阙的秘境。】
【开宗立派以来，门中皆为女子。】
【大宫主邀月、二宫主怜星，曾缔造震惊江湖的‘明月孤星’之世。】
【江湖中人对移花宫的敬畏，甚至远超恶名昭彰的「恶人谷」。】
画面一转，一座掩映于花香鸟语间的宏伟宫殿浮现于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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