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余响还在粮站上空回荡，800多战俘手无寸铁地战俘从炸开的后门涌出来——有人踉跄着扶住围墙才站稳，空空的双手下意识攥成拳；有人蹲在地上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哭声；还有人盯着地上鬼子的尸体，眼神里满是恨意却没敢上前，多日的囚禁早已让他们习惯了无械的窘迫。混乱的人群像没头的苍蝇，眼看就要撞进补充团的队列里。
陆铭凡眉头一拧，抬手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天空“叭叭”两枪。枪声落定，躁动的人群瞬间静了，几百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齐刷刷看向高坡上的身影。他扫过补充团300人的队伍，沉声定调：“补充团1、2、3营，每营抽40人组成战斗连队骨干；剩余180人归各营后备队，负责护送伤员、看管物资！”话音刚落，补充团士兵迅速分流，120名战斗骨干列成三队，步枪斜挎在肩，成了战俘整合的核心。
“都听着！”陆铭凡跨步上前，声音掷地有声，“咱们共1100人，要编为三个营，每个营只保留一个战斗连队，人数控制在130人左右（补充团40人+战俘90人）！给你们半个时辰，按连队建制推选干部——先从战俘里选班长，再由班长推排长，最后定连长，只看两样：敢不敢打鬼子，能不能带弟兄！”
人群里瞬间静了下来，随即按原部队归属分成三拨：教导总队200人、88师300人、36师与87师300人，各自围着补充团的战斗骨干聚拢。
陈昭明率先在教导总队的人群里开口，身边站着补充团1营的40名骨干：“咱们要组1营战斗连，选三个班长，得是紫金山上冲过锋的！”话音刚落，十几个老兵往前站，其中断了小指的老郑因“曾带5人夺下鬼子机枪阵地”，被一致推举为一班班长；另外两个班长也很快选出，各带30名战俘（含13名补充团骨干），三个班凑齐90人，与补充团骨干合为130人的战斗连，队列瞬间成型。
另一边，吴大勇陪着补充团2营的40名骨干，对88师的战俘喊：“雨花台没退过的来！咱们连的班长得能扛事！”五个老兵应声出列，左胳膊带旧伤的李老栓因“曾用刺刀拼掉两个鬼子”，被推选为二班班长，另外两个班长也随之确定，每班30名战俘（含13名补充团骨干），刚好组成130人的2营战斗连。
孙建国则和补充团3营的40名骨干一起，对着36师与87师的战俘蹲下来：“下关码头断后的弟兄都知道，班长得会躲鬼子、能找活路！”人群里很快推出三个老兵，其中带20人从鬼子包围圈摸出来的王铁，被选为三班班长，每班30名战俘（含13名补充团骨干），3营战斗连也迅速编好。
短短十分钟，三个战斗连的9个班长和排长全选了出来。陆铭凡看了眼日头，高声催促：“各排排长集合，推连队的排连长！每个连三个排长，共推一个连长，要能协调补充团骨干，懂点战术！”
1营战斗连的三个排长凑在一起，老郑率先开口：“选陈长官！他守紫金山时，算准鬼子进攻时间，让咱们少死了十几个弟兄！”陈昭明刚要推辞，就被三个排长按住，身边补充团1营的骨干也纷纷点头；2营战斗连的三个排长则异口同声推吴大勇：“吴哥在东岗碉堡炸过鬼子坦克，他当连长，咱们放心！”；3营战斗连的三个排长也把孙建国推了出来：“孙长官断后时把干粮让给弟兄，跟着他，不挨饿、不丢命！”
又十分钟过去，三个战斗连的连长敲定：陈昭明、吴大勇、孙建国分别任1、2、3营战斗连连长。陆铭凡趁热打铁：“最后一步，定副营长！每个连的连长，得能跟补充团的营长相配，带全连打硬仗！”
补充团1营营长赵虎立刻走到陈昭明身边，对着1营战斗连的士兵喊：“陈营长带弟兄打过硬仗，1营副营长，我推他！”士兵们齐声附和，陈昭明对着队伍敬了个礼，算是应下；补充团2营营长林锐也对吴大勇说：“88师的弟兄能守，你当副长，咱们2营战斗连能扛住鬼子的冲锋！”；补充团3营营长李胜则拍着孙建国的肩膀：“3营战斗连要殿后，你懂断后，副长非你莫属！”
半小时刚到，三个营的建制彻底理顺：每个营下辖1个战斗连（130人），连设3个排、9个班，干部全由士兵按连队建制推选产生；剩余战俘（教导总队110人、88师210人、36师与87师210人）与补充团后备队（180人）合并，归各营部管理，负责后勤与伤员护送。
陆铭凡刚要部署下一步，李若曦快步过来，手里攥着伤员名单：“陆长官，15个新中枪的、30多个旧伤复发的，只能用门板做担架，得让后备队赶紧抬着往前走了！”
“林锐，让2营后备队护送伤员！”陆铭凡转头对张振邦和周正下令，“清点鬼子武器，全部分给三个战斗连！”
很快，武器清单报上来：30支三八大盖、500发子弹、8颗手榴弹、2挺歪把子机枪（1挺完好，1挺缺撞针）。陆铭凡当即分配：“每个战斗连10支步枪、150发子弹、2颗手榴弹；完好的重机枪给1营战斗连，缺撞针的给3营战斗连当威慑！”士兵们领武器时，老郑摸着步枪，低声对身边的补充团骨干说：“这枪，得用鬼子的血喂！”
刘成突然背着电台跑过来，脸色发白：“陆长官！119联队派一个小队往这边来，一个时辰后就到！没援军，全靠咱们硬扛了！”
陆铭凡眼神一凛，立刻召集三个营的正副营长：“1营（赵虎+陈昭明）守左翼，用粮站断墙当掩体，重机枪架在墙头；2营（林锐+吴大勇）守右翼，把门板钉上铁钉堆成防线；3营殿后，在来路挖散兵坑！后备队护送伤员先走，别回头！”
“明白！”六个干部齐声应道，转身就往各自的战斗连跑。陈昭明带着1营战斗连加固断墙，老郑把重机枪架在墙头，手指扣在扳机上；吴大勇让2营战斗连的士兵把门板堆成矮墙，补充团骨干则趴在墙后瞄准；孙建国领着3营战斗连的弟兄用刺刀挖坑，每个散兵坑能藏两个人，刚好护住来路。
月光下，三个战斗连各就其位，后备队护送着伤员，沿着羊肠小道往九江方向走。陆铭凡拔出腰间的手枪，指向鬼子来的方向：“弟兄们！咱们身后是伤员，前面是鬼子，退无可退！守住这阵，就能到九江，就能替南京的弟兄报仇！”
“报仇！报仇！”1100多名士兵齐声高喊，声音震得山林里的宿鸟惊飞。远处隐约传来鬼子的脚步声，士兵们握紧了手里的枪——这是整编后的第一仗，也是通往九江的生死仗，没人想输，更没人想再当战俘。
重机枪的枪口对准来路，步枪上了膛，手榴弹拧开了盖，每个战斗连的队列都站得笔直，像三座扎在荒村里的堡垒，等着鬼子来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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