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的天空，是一种清澈而冷淡的蓝。
古老的教堂尖顶与现代的玻璃幕墙交织在天际线上，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铺着鹅卵石的街道，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精确和富裕。
化名为“陈国栋”的林卫东，穿着合体的西装，提着公文包，漫步在这座闻名遐迩的金融与工业之城，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商业性的审视。
他的内心，却与这表面的闲适截然不同。
如同一台精密仪器，他的所有感官都已调整到最佳状态，冷静地扫描、分析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位于苏黎世郊区，那家在国际精密制造领域享有盛誉，以其顶尖的五轴联动数控系统闻名。
也对华实施最严格技术封锁的瑞士某着名精密机床公司。
这就是他首次行动的目标。
一套完整的、代表着当今世界最高水平之一的高端数控系统核心控制器实物，以及与之配套的全套设计图纸。
林卫东深知，这技术对提升国内机械加工水平至关重要。
没有这种高精度的“工业母机”，很多精密零件的制造就只能依赖进口，或者停留在较低的水平。
这直接制约了航空航天、精密仪器乃至高端武器装备的研发与生产。
而西方世界对此类技术的封锁严格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正常的商业采购、技术引进途径几乎被完全堵死。
想要突破，唯有非常规手段。
他此行的第一步，并非立刻潜入，而是进行最关键的“踩点”。
他利用精心准备的“陈国栋”的身份——一位有意向采购高端机床、用于东南亚分公司业务的香港贸易公司经理。
通过提前预约，获得了前往该公司进行“前期考察”的资格。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将他从酒店接走，驶向郊外的工业区。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的繁华变为整洁而略显冷清的厂区道路。
最终，轿车停在了一片被低矮围墙环绕的建筑群前。
厂区大门设计得颇具现代感，巨大的公司Logo在阳光下闪耀，门口穿着制服的保安身形笔挺，眼神锐利。
接待他的是公司的一名区域销售经理，一位名叫施密特、举止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士。
简单的寒暄和身份核实后，施密特带着“陈先生”开始了参观。
“陈先生，这边请。我们首先会经过行政区和部分对外开放的展示车间。”
施密特的声音带着德语区特有的清晰和距离感。
林卫东脸上挂着商人式的微笑，一边听着施密特介绍公司辉煌的历史和产品线，一边看似随意地观察着。
他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利用超常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记录下关键信息点。
他的目光扫过大门处的安保岗亭，注意到里面有监控屏幕，保安腰间配备着通讯设备和疑似武器的东西。
进入厂区，他留意着主干道的走向，不同建筑的功能标识（行政楼、研发中心、一号车间、二号车间……），以及连接各区域的通道。
在展示车间，他看到了几台正在运行演示的精密机床，轰鸣声低沉而有力。
他赞叹着产品的精良，同时眼角余光却在捕捉更多细节：车间内部的布局、摄像头的大概位置和角度、消防通道的标识、以及穿着不同颜色工服的人员可能代表的职能区分（深蓝色似乎是操作工，白色是技术或质检人员）。
“很抱歉，陈先生，”当林卫东看似不经意地提出想看看核心研发区域或更先进的生产线时，施密特礼貌而坚定地拒绝了。
“那些区域涉及公司的核心技术和知识产权，恕不对外开放参观。我们能展示的，已经是业界领先的水平了。”
林卫东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心中却更加明确：目标就在那些不对外开放的区域。
他注意到，通往更深处的通道口设有额外的门禁，需要刷卡甚至可能结合生物识别。
在整个参观过程中，他也在默默记录着巡逻规律。
他注意到有固定路线的保安两人一组，大约每二十分钟会经过展示车间外围一次。
他们的步伐、视线扫视的范围，都被林卫东刻印在脑海里。
他还留意到一些不太起眼的、可能用于夜间或紧急情况下使用的应急照明和设备。
参观结束后，施密特将“陈国栋”送到了厂区门口。
“陈先生，感谢您的到访。关于您询价的那套系统，我们会尽快给您一份详细的方案和报价。”
“非常感谢，施密特先生。贵公司的技术实力令人印象深刻。”
林卫东与施密特握手告别，笑容真诚，仿佛只是一位满意的潜在客户。
坐上来接他的车，离开了厂区范围，林卫东脸上商业性的笑容才缓缓收敛。
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似乎在休息，实则是在脑海中将刚才观察到的一切，如同拼图一样，重新组合、构建。
他回忆着厂区的整体布局图，标注出行政楼、展示车间、疑似研发中心和生产核心区的建筑位置。
他回忆着每一个摄像头可能覆盖的盲区（基于角度和障碍物推断），记住了保安巡逻的路线和时间间隔，确认了那道关键的门禁所在。
他甚至根据建筑的窗户分布、通风管道的位置，在脑海中勾勒着夜间潜入时可能的路径
——哪里可以借助阴影隐蔽，哪里可以避开巡逻队的视线，哪里的结构可能便于攀爬或潜入。
这些信息，琐碎而庞杂，但在林卫东经过系统强化的大脑里，却被梳理得条理清晰。
他不需要纸笔记录，这些细节已经如同高清地图般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
这次看似寻常的商业考察，为他的夜间潜入窃取，做好了充分的情报准备。
他了解了“战场”的地形，摸清了“守卫”的规律，也锁定了“宝藏”可能埋藏的大致方位。
剩下的，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夜晚，将这份精心准备的情报，转化为实际的行动。
目标已然精准锁定，只待夜幕降临，便是利剑出鞘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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