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和陈默签完购房合同那天，王姐组了个局，说是“庆祝小两口安家，也给小李提个醒”。馆子选在公司附近的家常菜馆，玻璃罐里泡着酸豆角，墙上贴着手写的菜价，刚坐下就闻见隔壁桌飘来的红烧肉香——是林晚熟悉的烟火气，比那些装修精致的西餐厅更让人放松。
小李是最晚到的，进门时还攥着手机，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晚姐、陈哥，你们说我要不要转港股啊？”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屏幕亮着，是某财经博主的视频，标题扎眼：“A股没机会了？聪明人都去港股抄底！”
王姐正给大家盛汤，闻言手顿了顿：“小李，你先别急着跟风。去年追暴风雨新能的教训忘了？”
小李挠挠头，语气有点急：“可我看群里都说，好公司都去港股美股了——阿狸、滕q讯在港股，苹果、特斯拉在美股，A股就剩些老破小，不转场怎么赚钱啊？”
这话一出，桌上安静了几秒。林晚看向陈默，他正慢条斯理地剥着毛豆，眼神里带着点思索。她想起刚和陈默在一起时，他也给她讲过市场的区别，只是那时她满脑子都是回本，没太往心里去。如今小李提起来，倒正好是个把话掰开揉碎的机会。
“其实可以把三个市场比作不同的菜市场。”陈默放下毛豆，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A股就像咱们小区门口的菜市场，早上人挤人，阿姨们都爱抢新鲜的，可有些摊子看着热闹，卖的菜是‘泡水的’——看着水灵，回家一拧全是水；港股像城郊的批发市场，菜种类多，有不少外地运来的好货，但得自己开车去，还得注意秤准不准；美股呢，就是国外的超市，货架整齐，明码标价，可你得懂外语，还得倒时差，晚上才能去买。”
这话一讲，小李眼睛亮了：“陈哥，你这么说我就懂了！那为啥好货都去批发市场和国外超市了？咱们小区菜市场就不能进点好的？”
“这就说到根上了。”陈默喝了口茶，语气放缓，“A股的上市规则，早年像‘评三好学生’——得连续三年盈利，净利润还得达标。你想啊，那些互联网公司，比如阿狸刚起步的时候，天天烧钱做淘x宝、搞x云计算，哪来的盈利？根本达不到A股的标准，只能去港股美股上市。”
林晚突然想起什么，插了句嘴：“我之前看新闻，说拼夕夕早期也没盈利，也是先去美股上市的。”
“对。”陈默点点头，“港股美股的规则更灵活，不盯着‘盈利’这一条，更看重公司的未来——就像你找对象，A股早年要看对方现在有没有房有没有车，港股美股更看对方有没有潜力，是不是踏实肯干。所以那些需要长期投入、早期不赚钱的好公司，只能先去外面上市。”
王姐叹了口气：“我儿子在互联网公司上班，他们老板说，当年想在A股上市，算了算连续三年盈利的要求，根本达不到，最后只能去港股。现在公司做大了，才回A股发了个‘科创板’的股票。”
“这就是‘中概股回流’。”陈默补充道，“近几年A股也在改规则，比如科创板、北交所，就是想把这些好公司拉回来。但积习难改，很多老股民还是老思维——就喜欢追涨杀跌，听消息炒股，不看公司基本面。”
小李听到这，有点不好意思：“我之前追暴风雨新能，就是听群里说‘要重组’，根本没看它的财报……”
“这就是A股的另一个问题：庄股多。”陈默的语气沉了点，“你还记得林晚之前踩雷的星幻辰科技吗？那就是典型的庄股。庄家先低价吸筹，然后放出‘财务造假’的假消息，把股价拉上去，等散户跟风买了，再偷偷卖光，留下散户站岗。”
林晚想起当初星幻辰科技连续跌停的日子，手心还冒冷汗：“那时候张昊说‘是洗盘’，现在想起来，就是庄家在出货。”
“对。”陈默拿起笔，在纸巾上画了个简单的图：“你看，庄家就像菜市场里的‘贩子’，先把烂菜喷上绿水，装作新鲜的，再喊‘便宜卖了’，吸引阿姨们来买。等阿姨们买完，贩子拿着钱跑了，阿姨们回家一看，菜都烂了。A股早年散户多，信息又不对称，很容易被庄家割韭菜。”
小李皱着眉：“那港股美股就没有庄家吗？”
“也有，但管得更严，惩罚也更重。”陈默解释道，“比如美股有‘集体诉讼’，要是公司财务造假，散户可以一起告它，一赔就是几十亿。当年瑞x幸咖啡财务造假，最后赔了多少？几亿美元，还退市了。A股早年的惩罚太轻，比如某公司财务造假，罚个几十万，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根本不怕。”
“这就像菜市场的管理。”林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A股菜市场的管理员，早年看到贩子卖烂菜，就罚他五十块，贩子转头还敢卖；港股美股的管理员，直接把贩子赶出市场，还让他赔所有买烂菜的人钱，贩子就不敢了。”
陈默笑了：“就是这个理。而且港股美股机构多，散户少。比如美股，机构持股占比超过60%，机构炒股更看重基本面，不会像散户那样追涨杀跌。A股散户占比高，去年的数据是散户交易量占比50%以上，很容易被情绪带偏——就像菜市场里，一个阿姨喊‘这菜好’，其他阿姨就跟着抢，不管菜好不好。”
“那港股呢？”小李追问，“听说港股估值低，是不是更划算？”
“港股估值是低，比如腾q讯，市盈率有时候只有十几倍，比A股很多公司都低。”陈默话锋一转，“但风险也大。第一是汇率，你炒港股要用港币，港币和美元挂钩，人民币要是贬值，你赚的钱换回来可能就少了。比如你去年买港股赚了10%，但人民币对港币贬了5%，实际到手只有5%。”
他顿了顿，又说：“第二是‘仙股’多。港股有很多股价低于1港元的股票，叫仙股，大多是垃圾公司，庄家操纵更狠。我有个朋友，去年看仙股‘涨得快’，买了几万块，结果几天就跌了90%，血本无归。”
“这么吓人？”小李吐了吐舌头。
“美股也有风险。”林晚想起她表哥，“我表哥以前在美国读书，炒美股，天天半夜看盘——美股开盘时间是咱们的晚上，他经常熬夜，后来把身体熬坏了，还亏了钱。而且美股的做空机制很成熟，要是公司出点问题，空头会拼命砸盘，股价跌得比A股还狠。”
陈默点点头：“比如特斯拉，去年因为马斯克收购推特，股价跌了40%，很多散户抄底抄在半山腰。所以不管哪个市场，都没有‘稳赚不赔’的好事。”
桌上的红烧肉端上来了，油亮亮的，王姐给大家分了块：“其实啊，不是A股不好，是很多人没找对方法。我定投农行十年，每年分红就有3%，加上股价上涨，收益比存银行强多了。就像找对象，不是外面的人都好，是你得知道自己要什么——你要是喜欢踏实的，A股里有不少好公司；你要是想赌一把，去哪都容易输。”
林晚夹了块红烧肉，入口即化。她想起和陈默一起看智慧联动科技财报的夜晚，想起每月定投x银行时的安心，突然明白：投资和感情一样，不是看市场在哪，而是看你能不能看清本质。就像她当初没看清张昊的急功近利，才会在股市和感情里都摔了跟头；现在她和陈默一起，不管是A股还是港股，都先看公司的基本面，就像感情里先看对方的人品，反而踏实。
小李听了半天，眉头慢慢舒展开：“我懂了，陈哥、晚姐。不是我要转港股美股，是我得先学会看财报，知道什么是好公司。不然就算去了港股，也会买成仙股；去了美股，也会熬夜亏 money。”
大家都笑了，王姐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这就对了。炒股和过日子一样，别总想走捷径，踏实最重要。”
吃完饭，陈默牵着林晚的手回家。晚风很柔，路边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你今天讲的菜市场比喻，真挺好用的。”林晚靠在他肩上，语气里带着笑意。
“其实投资本来就不复杂，是被很多人搞复杂了。”陈默握紧她的手，“就像咱们选房子，不看广告看地段，不看装修看质量；选股票也一样，不看消息看财报，不看涨幅看公司。至于市场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猎庄’，能不能避开那些陷阱。”
“猎庄？”林晚抬头看他。
“对，猎庄不是跟着庄炒，是认清庄的套路，不被庄割韭菜。”陈默的眼神很亮，“比如A股的庄股，大多有这几个特点：股价突然暴涨，没有业绩支撑；财报里现金流为负，应收账款高；股吧里全是‘利好消息’。只要能看清这些，就能避开陷阱。”
林晚想起自己当初要是早点懂这些，就不会踩雷星幻辰科技了。她靠在陈默怀里，心里暖暖的：“幸好现在有你教我。”
“以后咱们一起学。”陈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管是A股、港股还是美股，咱们都一起研究；就像日子，不管是苦是甜，咱们都一起过。”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林晚突然觉得，所谓“猎庄”，不仅是在股市里避开陷阱，也是在感情里认清真心——不被表面的“涨幅”诱惑，不被虚假的“消息”迷惑，只选那个踏实靠谱、能一起走下去的人，就像选那个能长期持有的好公司。
第二天上班，小李找到林晚，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是他抄的财务指标：“晚姐，你帮我看看，智慧联动科技的现金流是正的，研发投入也高，是不是可以买？”
林晚笑着点头：“你这才叫找对方向了。记住，不管在哪个市场，好公司的标准都一样——踏实做事，业绩稳定，就像靠谱的人，踏实过日子，不搞花里胡哨的。”
小李用力点头，眼里没了之前的浮躁，多了几分笃定。林晚看着他，想起自己当初的样子，心里感慨：股市和人生一样，没有捷径，只有一步一步走，才能避开陷阱，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管是在A股，还是在感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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