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焕儿一路狂奔，她顾不得在跑的过程中，掉落的那双不合脚的鞋子。
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原本就有破损的衣服又被路上的树枝刮开了多大的口子。
她不停跑着，直到看到黄杨县城门口站着的女兵，心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跑到女兵面前，一个不稳，趴在了地上。
她拉住女兵的脚，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喊着救命。
可是她发出的声音很小，自从被抓之后，她没有喝过水，吃过东西。
一路这么跑过来，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女兵察觉到不对，立马跑起她，和旁边的女兵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抱着徐焕儿往县衙跑。
当罗兰看到徐焕儿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一个女娃娃憔悴得很，眼神有些涣散却还强撑着。
罗兰拉住她的手，轻声问：“怎么了吗？”
“我是黄杨县的县令，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徐焕儿眼睛定定地看向罗兰，她因为疲惫和饥饿等，视线无法对焦：“快救人，城外有一辆马车里，全······全是被卖的女娃。”
“程婶子还在城里，她来城里买女娃了。”
说完这句话，徐焕儿就彻底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罗兰瞳孔一缩：“快，集结人手！”
罗兰留下刚刚那个女兵照顾徐焕儿，亲自带人骑马出城。
还让城门口戒严，不让程婶子又机会把人带出城去。
很快，罗兰就把一马车的女娃带回来了。
刚子和那个小杵子也被带了回来。
罗兰站在牢房里：“程氏去哪里买孩子了？”
刚子摇头：“我不知道，是小杵子在和我干娘说那些。”
小杵子一双眼睛看着罗兰：“我也不知道婶子现在在哪里啊，可能婶子接了人都出城了。”
眼看这个叫小杵子的不老实，罗兰火气噌地冒起来。
拔了旁边衙役的刀，就横在了小杵子的脖子上：“不说实话就死！”
罗兰长得很文静，丝毫都不会显出什么霸气和杀气来。
就因为她的长相和气势，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因为她镇不住人，就不会有人跟她说实话。
现在横刀在小杵子的脖颈上，小杵子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认为她只不过是花架子。
哪知道，下一秒脖子一凉。
要不是小杵子赶忙避开了，也许就真的血溅三尺没命了。
小杵子这下被吓住了，身体哆嗦着跪下了：“大······大人，程婶子，她······她在杨柳巷。”
罗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衙役，身后的衙役立马点头出去了。
所有的女娃安置好，程婶子等人都被抓住了，罗兰刚好到会议室开会。
罗兰：“主公，此等案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判。”
“卖掉这些女娃的都是她们的父母至亲，自古就没有不是的父母。”
“若是只追究人贩子，属下又觉得不对。”
柳琼琚听了罗兰的话，也是直叹气。
百善孝为先，柳琼琚曾经在课上听闻过一个古时的故事。
说是有一年闹饥荒，家里无粮，眼看老母就要饿死。
他儿子就杀了自己儿子给老母吃，最后这个儿子获得了周围人一致好评，说他孝顺。
那被杀掉的孩子算什么？算他倒霉吗？
孝顺，虽然是一个良好的品德，但也不是做坏事或者不作为的遮羞布。
父母犯错了，伤害了自己的子女。
没人能管的话，县衙来管！
人一生下来，就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
不能因为性别、关系等剥夺他为人的自由、尊严，除非他犯法了。
但就算是犯法了，也应由县衙来审理判决，而不是私底下处刑。
罗曼：“派人去把这些女娃的爹娘、村长、里长都抓来。”
“允许直接出动清河军，以最快的速度，我要亲自审理此案！”
柳琼琚有些忧心，根据罗曼的布置，她已经想到了罗曼会怎么做。
柳琼琚上前轻声道：“你这样，又会掀起一阵波澜的。”
罗曼：“掀就掀，此时若是只有两地我都压不下这波澜，以后又能怎么施行我们想要施行的政策？”
柳琼琚抬手行礼：“主公，大义！”
下午的时候，那些人该到的都到了。
这些人被一根长长的麻绳一起绑着，拉进县城里面来。
场面壮观得很，大家一看就知道有大案子。
有些闲来无事的人，奔走相告，等开堂的时候，衙门外已经站了一群人了。
罗曼走到县令的位置上坐着，大家一看居然不是罗兰，是罗曼，大家都愣了一下。
“威武！”
杀威棒和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仿佛是敲击在堂外程婶子等人的心上。
罗曼惊堂木一拍：“带人犯！”
稀稀拉拉，堂上人挤人，跪满了。
一个大婶看了，惊得“嚯”了一声：“好多的人，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一个男娃子说：“今天我娘去送菜，听说是看到衙役带回一车的女娃娃，这些人不会都是拐子吧？”
那个大婶“啧”了一声：“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拐子？”
“这些人一个个看着像是夫妻，不像是拐子。”
男娃子摊手：“那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了。”
罗曼：“带苦主。”
不一会儿，十多个女娃就被带了出来。
由于堂上跪不下了，又还要留点位置出来，这些女娃站在了衙役们身后，站成一排。
罗曼端坐在公堂之上，她的眼神冷峻而淡漠。
堂上的气氛压抑而沉闷，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那些壮着胆子看了一眼罗曼的，被罗曼的气势吓得连忙低下头去。
原本在罗兰不动刀的情况下，一点都不害怕的小杵子，光是看一眼罗曼就哆嗦。
罗曼第一个要审的就是徐焕儿爹娘：“徐焕儿爹娘上前。”
有衙役立马将两人从人群中拉扯出来，徐童生挣扎着不愿出来，但被徭役拉扯着，根本就拼不过衙役的力气。
徐焕儿的娘倒是没怎么抵抗，顺着衙役的力气，就出来了。
罗曼惊堂木一拍：“徐童生，你是否承认昨日将你的女儿卖给程萍？”
程萍就是程婶子的本名。
徐童生哆嗦道：“我······焕儿，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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