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三道门禁时，冯秀梅攥着保温桶的手指节发白，直到推开宿舍门看见蜷在椅子上熟睡的牛立冬——那人西服肩头的破洞还渗着血痂。
“立冬！”保温桶“咚”地砸在茶几上，汤汁溅湿了上面的东西。
冯秀梅颤抖着抚上儿子结痂的伤口，眼泪啪嗒掉进绷带缝隙：“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牛立冬在睡梦中皱眉，呢喃着“小心”。
赵逸枫别过头去，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高笙勉默默退到门外，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医院监控系统再次被入侵，已经修复。
冯秀梅的膝盖重重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全然不顾裙角沾上灰尘。
她颤抖着的手悬在牛立冬结痂的伤口上方，迟迟不敢落下，生怕一碰就会让儿子再添疼痛。
“这伤...这伤怎么能这么严重？”她的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滴在牛立冬染血的衣服上，“我的儿啊，你怎么不跟妈说一声？”
一旁的赵逸枫红着眼眶别过头，伸手悄悄抹了把脸。
王红梅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高笙勉站在门口，紧握着手机，医院监控被入侵的消息让他眉头紧锁，但眼前这一幕，也让他这个见惯生死的人喉头微微发紧。
牛立冬在睡梦中感受到熟悉的温度，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母亲的瞬间，他瞳孔猛地收缩，挣扎着要起身：“妈...您怎么来了？这儿危险，您快...”话没说完，就被冯秀梅按住肩膀。
“别动！”冯秀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可颤抖的尾音却泄露了满心的疼惜，“都伤成这样了还瞎操心！”
她转身从保温桶里盛出冷掉的梅菜扣肉，“来，吃点东西...”说着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滴进瓷碗里。
牛立冬看着母亲着急的样子，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眼眶瞬间通红。他别过脸去，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的脆弱，却听见冯秀梅小声抽泣着：“现在就跟我走，我再不能让你在外面受这么多苦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冯秀梅压抑的哭声和牛立冬艰难的吞咽声。
高笙勉握紧了拳头，转身走出房间，拨通了胖胖的电话，声音冰冷而坚定：“立刻加强安保，不惜一切代价...”
而房间内，冯秀梅仍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仔细地给儿子喂着饭，仿佛这样就能抚平他身上所有的伤痛。
房间里，冯秀梅正用棉签蘸着温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牛立冬脸上的血渍。“儿子，回家吧，我们不差钱…”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柔。牛立冬别过脸去，不想让母亲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余光却瞥见高笙勉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口。
“妈，我不回去，这边的事还没有完，我不能回去。”牛立冬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个安抚的笑容，却因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他衣服下渗出的血迹，在冯秀梅眼前刺得生疼。
冯秀梅踉跄着扶住门框，保温桶里凝结的油脂随着颤抖泛起涟漪：“什么事值得你把命搭进去？”
她的手突然狠狠拍在墙上，惊得赵逸枫手中的钥匙掉在地上，“上个月你就受伤了，现在又伤成这样了，到底是谁要害你，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牛立冬别过脸去，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酸涩。
走廊顶灯在他头顶滋滋作响，将母亲的影子拉得老长。
“妈，我的事你别管了。”他的声音闷在胸腔里，像块沉甸甸的铅，“有些事...我必须得做。”
“你是我儿子，我能不管你？”冯秀梅突然冲上前，颤抖的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衣襟。
王红梅注意到冯秀梅袖口露出的膏药痕迹，那是治疗风湿的药膏。
冯秀梅的泪水砸在牛立冬手背上，“不让我管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高笙勉沉默着后退半步，西装内袋里的卫星电话在震动。
走廊尽头传来保镖们压低声音的对讲机通话，混着冯秀梅压抑的抽噎，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成令人窒息的酸涩。
走廊顶灯在金属门框上折射出冷光，夏丹的手指骤然收紧。
玻璃窗外暮色渐浓，她看见满室狼藉——牛立冬歪斜地靠在椅子上，西服肩头的绷带渗出暗红血迹，冯秀梅颤抖的手正抚过儿子结痂的伤口。
“妈，您别担心...”牛立冬的声音未落，夏丹后退的皮鞋跟在瓷砖上发出刺耳声响。
冯秀梅猛地转头，老花镜滑到鼻尖，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夏丹，冷漠的说道：“红梅的朋友，你来这里做什么？在这里工作了？”
夏丹感觉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她机械地摇头，又想起不想让牛立冬母亲知道两人在一起的事，慌忙点头：“对，我...我负责打扫卫生。”
话音未落，牛立冬突然撑着椅子要起身，绷带崩开的血珠滴落在地毯上：“妈，她其实是...”
“阿姨，我这就去拖地。”夏丹抢在他开口前举起拖把，塑料杆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就在这时，牛立瑶风风火火撞开房门，马尾辫随着动作左右摇晃：“嫂子，你可算回来了！立冬哥受伤都不肯说，要不是红梅姐...”
空气瞬间凝固成冰。夏丹手中的拖把“哐当”倒地，冯秀梅扶着墙的指节泛白，目光在夏丹与牛立冬慌乱的神色间来回游走：“嫂子？”她重复道，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立冬，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逸枫突然剧烈咳嗽打破死寂，弯腰时悄悄踢了踢牛立瑶的鞋跟。
王红梅快步上前扶住冯秀梅颤抖的肩膀，却被她一把推开。
牛立冬挣扎着单膝跪地，伤口崩裂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仍固执地握住夏丹冰凉的手：“妈，夏丹...她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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