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们正在向星云外围移动，但这里的干扰太强了，无法进行长距离跃迁，甚至连稳定的短途跃迁都很难做到。”首席工程师的声音带着疲惫和焦虑，“而且，我担心外面的猎杀舰队……”
他的话还没说完，艇内所有人，包括状态不佳的陈浪，都感到一股熟悉的、冰冷的、毫无生命波动的空间涟漪在艇内荡漾开来。
下一刻，那个穿着能量黑西装、面带标准微笑的天地银行特派员，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突击艇那本就狭小的舱室中央。他的出现没有引发任何能量警报，仿佛他本就是这里的一部分。
所有人的肌肉瞬间绷紧！郑芊花周身净世之火本能地腾起寸许，小霜的指尖也凝结出冰蓝的寒霜。吕乐和队员们更是条件反射般地举起了武器，尽管他们知道这对银行的特派员可能毫无作用。
“放下武器。”陈浪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他缓缓坐直身体，目光迎向特派员那仿佛万年寒冰般的眼眸。
特派员对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视若无睹，他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如同精密仪器。“陈浪先生，恭喜您成功完成‘高风险高回报定向任务’——获取寂灭主教的灵魂烙印。银行已确认任务物品交割完成。”
他顿了顿，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舱室内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滞。
“根据契约，您之前因透支天王卡权限所产生的一切债务，连同相应利息，已全部清零。您目前的信用额度已恢复至基础水平。”
债务……清零了？
饶是吕乐和老猫这些见惯了风浪的人，此刻也有点发懵。那笔让他们喘不过气、几乎逼得他们走上绝路的天文数字债务，就这么……一笔勾销了？
郑芊花愣了一下，随即撇撇嘴，周身火焰收敛，但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她可不信这吸血的银行会这么好心。小霜也安静下来，只是冰蓝色的眼眸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特派员。
陈浪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压力。他清楚，银行的“慷慨”背后，必然有着更深层的算计。他摩挲着口袋里的天王卡，感受着其中那股新融入的、冰冷死寂的灵魂烙印气息，缓缓开口：“那么，特派员先生此次前来，不只是为了通知我这个好消息吧？”
“您很敏锐，陈浪先生。”特派员的声音毫无波澜，“债务问题虽已解决，但您动用天王卡权限，以及此次任务执行过程中所引发的‘因果扰动’，已经引起了银行内部一些……其他‘股东’的注意。”
其他股东？陈浪瞳孔微缩。天地银行内部果然派系林立！
“基于您此次展现出的‘潜在价值’和‘风险系数’，银行经过评估，决定对您启动‘深度观察员’协议。”特派员继续说道，“这意味着，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银行将不会主动为您提供除基础金融服务外的任何支持，但同时，也不会对您的某些‘边缘性’操作进行过度干涉。当然，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将由您自行承担。”
所谓的“深度观察员”，听起来像是放任自流，但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冷眼旁观，甚至……养蛊。银行在等待，看陈浪这颗棋子，究竟能在接下来的风暴中走到哪一步，是否能带来超出预期的“回报”。
“另外，作为信息附赠，”特派员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追击您的猎杀舰队，目前仍在星云外围徘徊，并加强了封锁力度。他们似乎与尖塔失去联系后，变得更加……焦躁。预计将在十五个标准时后，开始向星云内部进行试探性深入扫描。”
说完，他再次微微躬身。“信息已送达。祝您……运营顺利。”
空间涟漪再次荡漾，特派员的身影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舱室内，只留下那令人窒息的“提醒”和依旧严峻的形势。
舱内一片沉默。债务的解除并未带来多少喜悦，反而像是搬走了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后，露出了下方更加幽深危险的陷阱。
“妈的，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外面那帮杂碎还在堵门！”吕乐忍不住骂道。
老猫愁眉苦脸地看着星图：“十五个标准时……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和速度，根本不可能在他们深入扫描前完全逃出星云范围。一旦被锁定……”
陈浪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机油和星云尘埃味的空气，大脑飞速运转。银行的“观察”意味着他们暂时少了一个直接的威胁，但猎杀舰队和这片危险的星云依旧是致命的难关。必须利用这十五个标准时，找到一条生路。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老猫：“老猫，这片星云里，除了‘叹息回廊’和‘溃烂之心’，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比如……空间结构特别脆弱，或者有异常能量喷流，能干扰甚至阻断扫描的地方？”
老猫独眼一亮，立刻在信息终端上疯狂搜索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特别的地方……空间脆弱……能量喷流……有了！‘苍白喷流’！在星云的另一侧，靠近与正常空间交界的地方，有一个持续喷发高能粒子流和空间扰动的区域，据说那里是古代一场维度战争的残留地，空间极其不稳定，任何精密扫描进去都会变成一团乱码！就是……就是那里的环境比‘叹息回廊’还要恶劣，据说有看不见的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闯进去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也比十死无生强。”
陈浪站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却锐利如刀，“调整航向，目标，‘苍白喷流’！我们去给那些猎杀者，准备一份‘惊喜’！”
突击艇调转方向，如同受伤的游鱼，义无反顾地扎向了“腐臭泥沼”星云中更为危险、更为未知的区域。
随着不断深入，舷窗外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浑浊斑斓的星云色彩逐渐被一种单调的、令人不安的苍白所取代。
并非纯粹的光亮，而是一种仿佛褪了色、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灰白。稀疏的尘埃和气体在苍白背景中缓慢飘荡，如同坟墓上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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