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开天辟地
神殿的震颤越来越剧烈，悬浮的白玉地砖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凌云三人站在高台之下，仰头望着那柄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开天剑。剑身漆黑如墨，却隐隐有混沌气流在流转，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生灭之道。
“不对劲。”九命玄猫的毛发突然炸开，九条尾巴警惕地指向神殿深处，“那魔龙的气息……比传说中强太多了。初代道尊当年到底封印了什么怪物？”
苏清月握紧镇魔剑，银色火焰在剑脊上不安地跳动：“壁画上的巨人用开天剑斩断了魔龙的翅膀，可现在……我感觉那虚影比壁画上的还要庞大。”
凌云没有说话，破妄神目穿透神殿的穹顶，看到了令他心神剧震的景象——黑色云海之外，一头遮天蔽日的魔龙正缓缓舒展身躯，它的双翼覆盖了半个天空，每一片鳞甲都如太古魔岩般坚硬，唯有左翼缺了一块，露出森森白骨，正是壁画中被斩断的痕迹。
更可怕的是，魔龙的头顶悬浮着一枚暗金色的魔核，里面缠绕着无数生魂，散发出的威压竟让天地法则都在扭曲。
“那是……万魔珠的本源！”凌云失声惊呼，“黑风教炼制的万魔幡，根本就是为了滋养这颗魔核！”
话音未落，神殿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撞碎。黑色的魔气如潮水般涌入，所过之处，星辰铸就的梁柱纷纷腐朽。一头由魔气凝聚而成的魔龙虚影冲了进来，血盆大口中喷出暗紫色的火焰，直扑高台上的开天剑。
“想抢开天剑？问过我再说！”凌云断喝一声，混沌法相再次显化。这一次，法相手中多了一柄与开天剑一模一样的虚影长剑，迎着魔焰斩去。
“轰隆——”
金黑两色光芒碰撞，整个神殿剧烈摇晃。凌云只觉手臂发麻，混沌法相的虚影竟被震得后退半步。那魔龙虚影虽被斩散，却很快在魔气中重新凝聚，眼中闪烁着戏谑的红光。
“它在消耗我们的力量！”苏清月立刻看穿了对方的意图，镇魔剑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将涌来的魔气斩断，“必须尽快拿到开天剑！”
凌云点头，转身冲向高台。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剑柄时，开天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一股沛然巨力从剑身涌出，将他狠狠弹飞出去。
“噗——”凌云撞在壁画上，喷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柄神剑，“它……它在排斥我？”
“不是排斥。”九命玄猫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是考验。开天剑劈开混沌而生，认主的条件从来不是血脉或修为，而是……能否承载开天辟地的意志。”
它跳到高台边缘，用爪子轻轻触碰剑身。黑光闪过，玄猫被弹飞出去，却没有受伤，只是九条尾巴都蔫了下去：“老身不行……这剑里的意志太霸道，我的妖魂扛不住。”
苏清月深吸一口气，握着镇魔剑走上前。她没有去碰开天剑，只是将镇魔剑横在胸前，银色火焰中浮现出灵韵峰历代祖师的虚影：“我以灵韵峰传承起誓，愿助凌云执掌开天剑，荡平魔氛，护佑苍生。”
开天剑微微震颤，黑光淡了几分，却依旧没有认主的迹象。
就在这时，神殿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魔龙的头颅撞破穹顶，巨大的眼睛盯着高台，魔核中飞出无数生魂，化作锁链缠向开天剑。
“没时间了！”凌云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那些不断收紧的生魂锁链，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走到开天剑前，没有运转灵力，也没有立下誓言，只是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冷的剑身上。
“我知道你在等什么。”凌云的声音平静却坚定，“劈开混沌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就像当年你斩断魔龙翅膀，不是为了彰显威力，而是为了阻止它残害生灵。”
“我的道心或许不够强大，我的修为或许不够高深，但我愿意用这具先天道体，承载你的意志。不为成为主宰，只为不让更多人像黑风谷的生魂一样，在绝望中哀嚎。”
话音落下的瞬间，开天剑猛地爆发出万丈金光。漆黑的剑身褪去暗沉，露出底下流淌着混沌气流的本体。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顺着凌云的手臂涌入体内，与他的先天道体完美融合。
混沌法相握住了开天剑的虚影，与凌云的动作一模一样。
“吼——”魔龙发出愤怒的咆哮，显然没料到开天剑会如此轻易认主。它猛地发力，生魂锁链突然收紧，竟要将整个神殿拖出云海。
“该结束了。”凌云握住开天剑，只觉整个天地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一步踏出，混沌法相带着他飞到神殿之外，与那头庞大的魔龙对峙。
“三百年前，道尊前辈没能彻底斩除你，是因为心有慈悲，想给你改过的机会。”凌云的声音响彻云霄，开天剑在他手中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可你不知悔改，反而用无数生魂滋养魔核，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了你这祸害！”
“狂妄！”魔龙口吐人言，声音沙哑如金属摩擦，“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年道尊都没能杀我，你以为一柄破剑就能改变什么？”
它猛地扇动翅膀，黑色的魔焰如暴雨般落下，整个流云宗的护山大阵都在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崩塌。
凌云没有闪避，他举起开天剑，将先天道体与混沌法相的力量全部灌注其中。剑身上浮现出开天辟地的景象，无数星辰在剑光中诞生又毁灭。
“一剑，开天！”
随着凌云的断喝，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剑光斩出。剑光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志，所过之处，魔焰尽数消散，生魂锁链寸寸断裂。
魔龙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惧，它想躲闪，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根本无法移动。
“不——”
剑光斩在魔龙的脖颈上，没有鲜血飞溅，只有无数魔气在剑光中消融。那颗暗金色的魔核被剑光劈开，里面的生魂得到解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天地间。
魔龙庞大的身躯一点点变得透明，在彻底消失前，它看着凌云手中的开天剑，眼中竟闪过一丝解脱：“终于……结束了……”
随着魔龙的消散，笼罩流云宗的黑气彻底散去，阳光重新洒落在通天崖上。秘境的金色裂缝缓缓闭合，初代道尊的残魂在裂缝中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化作光点，融入流云宗的灵脉之中。
凌云握着开天剑，缓缓降落在通天崖上。清虚道人和幸存的弟子们围了上来，看着他手中的神剑，眼中充满了敬畏。
“结束了吗？”苏清月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凌云点头，又摇了摇头：“魔主虽灭，但三界之中，或许还有像黑风教这样的邪祟。只要还有不公，还有杀戮，我们的战斗就不会结束。”
他将开天剑插入地面，剑身没入泥土，只留下剑柄在外。一道金光从剑柄中涌出，融入流云宗的护山大阵，原本残破的阵法瞬间焕发出新的生机。
“这柄剑，就留在这里吧。”凌云看着众人，“它不属于我，属于每一个守护苍生的人。”
清虚道人抚须长叹：“好一个‘守护苍生’。凌云，从今日起，你便是流云宗的新任宗主。”
凌云看向苏清月，又看了看肩头的九命玄猫，微微一笑：“宗主之位，我愧不敢当。但我会留在流云宗，和大家一起，守护这片土地。”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虽然战争留下了伤痛，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希望。
凌云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他的道心之路还很长，先天道体的秘密、开天剑的过往、甚至更遥远的混沌之谜，都在等待着他去探索。
但那又如何？只要身边有值得守护的人，有共同前行的伙伴，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他都会握紧手中的剑，坚定地走下去。
因为他的道，就在脚下，在每一次挥剑的瞬间，在每一个守护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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