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黑风魅影
黑风谷外的瘴气如墨，连日光都被染成诡异的灰紫色。凌云站在谷口的巨石上，破妄神目穿透浓雾，隐约可见谷内盘旋的黑色气旋——那是十万生魂被炼化时散逸的怨气，浓稠得几乎凝成实质。
“比预想的更糟。”苏清月将镇魔剑横在胸前，银色火焰在剑脊跳动，“这些怨气已经开始侵蚀周遭的灵脉，再拖七日，整个黑风山脉都会变成死地。”
九命玄猫蹲在凌云肩头，鼻尖不断抽动：“谷内布了‘蚀灵阵’，灵力越强的人进去，被怨气侵蚀得越快。那些气旋里藏着黑风教的暗哨，是用活人炼制的‘怨鬼儡’，杀不死，只能用真火净化。”
凌云摸出清虚道人给的玉简，注入灵力。玉简上浮现出谷内的立体地形图，正中央那座血色祭坛格外醒目，周围标注着八个闪烁的红点。
“八个阵眼。”他指尖点过红点，“必须同时破掉才能暂时停下祭坛运转。清月，你带玄猫去西北角，那里是怨气最淡的缺口。”
“那你呢？”苏清月蹙眉。
“我去祭坛。”凌云握紧断剑，先天道体隐隐发烫，“玉简上说，祭坛核心有颗‘万魔珠’，是催动万魔幡的关键。只要毁掉它，就算阵眼没破，他们也得停工半月。”
“太冒险了！”苏清月抓住他的手腕，“祭坛周围至少有三位通玄境护法，还有那个神秘的教主！”
“正因如此才要速战速决。”凌云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相信我，先天道体加上鸿蒙灵液淬炼，就算打不过，脱身还是没问题的。”
九命玄猫翻了个白眼，甩甩尾巴：“行了行了，再腻歪下去，十万生魂都成幡旗了。丫头，跟我走，咱们破阵眼可比闯祭坛凶险多了。”
苏清月终究松开手，将一枚玉佩塞进他掌心：“这是灵韵峰的‘子母传讯玉’，捏碎它，无论多远我都能感知到。”
凌云点头，看着两人身影没入瘴气后，转身祭出护山大印。玉印散发出的金光在身前凝成护盾，将扑面而来的怨气隔绝在外。他运转《鸿蒙道经》，身形化作一道金芒，贴着地面滑入黑风谷。
刚过谷口，数道黑影突然从岩壁后窜出。这些“怨鬼儡”身形干瘪，眼眶中燃烧着绿火，利爪上滴落的黑液落在石头上，瞬间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孽障。”凌云断剑出鞘，金系灵力裹挟着鸿蒙紫气横扫而出。剑气斩在怨鬼儡身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只是那些被斩断的肢体很快又在怨气中重新凝聚。
“果然杀不死。”凌云眼神一凝，想起玄猫的话，立刻引动体内灵力。先天道体催发的鸿蒙紫气如火焰般升腾，那些扑来的怨鬼儡沾到紫气，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啸，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这才对嘛。”九命玄猫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先天道体是混沌所生，这些怨气在你面前就是盘中餐。别省着用，越用紫气越精纯。”
凌云心中一动，不再刻意控制紫气。只见他周身金光大盛，那些盘旋的黑色气旋竟如百川归海般涌来，被紫气吞噬殆尽。原本需要小心翼翼避开的瘴气，此刻反倒成了滋养先天道体的养料。
一路畅行无阻，半个时辰后，凌云已摸到祭坛外围。这座高达百丈的祭坛由黑石砌成，每一块石头上都刻满了血色符文，无数生魂在符文间哀嚎挣扎，最终被祭坛顶端那颗黑红色的珠子吸入——正是万魔珠。
祭坛周围站着四位黑袍人，其中三人气息与赵坤相仿，显然是通玄境初期的护法。而站在最前方的那个瘦高身影，周身魔气几乎凝成实质，偶尔泄露出的威压让空间都泛起涟漪，赫然是通玄境后期的黑风教主。
此刻教主正举着一柄白骨幡旗，幡面上隐约可见无数鬼影沉浮。他口中念念有词，万魔珠散发出的红光越来越盛，整个祭坛都在轻微震颤。
“还差三千生魂……”教主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只要献祭完黑风山脉的修士，万魔幡就能恢复三成威力，到时候就算流云宗倾巢而出，也拦不住本座！”
三位护法齐声附和，其中一人突然指向凌云藏身的方向：“教主，有闯入者！”
凌云知道藏不住了，索性不再遮掩，纵身跃到祭坛前的空地上：“黑风教残害生灵，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灭了你们这邪祟之地！”
教主缓缓转过身，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瞳孔竟是竖瞳：“先天道体？有趣。赵坤和锦衣那两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轻轻一挥手，三位护法立刻呈品字形围了上来：“拿下他，本座要亲自抽取他的道骨，给万魔幡当祭品！”
“就凭你们？”凌云断剑指天，鸿蒙紫气与金系灵力交织成一道冲天剑气，“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个找！”
左侧的护法率先发难，手中拂尘一抖，无数黑色丝绦如毒蛇般缠来，丝绦上还沾着墨绿色的毒液。凌云侧身避开，断剑顺势下劈，剑气斩断丝绦，余势不减地斩向护法面门。
那护法显然没料到凌云如此凶悍，慌忙祭出一面黑色盾牌。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盾牌被剑气斩出一道裂缝，护法闷哼一声，连连后退。
“废物。”教主冷哼一声，右脚轻轻一点。
只见祭坛上的血色符文突然亮起，凌云脚下的地面瞬间裂开，无数骨爪从地下伸出，死死抓住他的脚踝。与此同时，另外两位护法已欺近身侧，一人挥拳砸向他的胸口，另一人则祭出锁链，缠向他的脖颈。
“来得好！”凌云不退反进，体内鸿蒙紫气全力爆发。那些抓住脚踝的骨爪沾到紫气，顿时化作飞灰。他左手捏诀，护山大印突然变大，朝着挥拳的护法砸去，右手断剑则带着金芒，斩向那道锁链。
“砰砰”两声闷响，护法被玉印砸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锁链则被剑气斩断，化作无数黑气消散。
短短数息之间，三位护法竟已折损两人，剩下那个握着拂尘的护法吓得脸色惨白，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
“有点意思。”教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难怪敢单枪匹马闯进来。只可惜，你今天注定要成为万魔幡的养料。”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柄白骨幡旗突然无风自动，幡面上的鬼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凌云只觉识海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刺，动作顿时慢了半分。
“是精神攻击！”凌云心中一凛，连忙运转《鸿蒙道经》护住识海。但那鬼影的咆哮如跗骨之蛆，不断冲击着他的道心，丹田内的灵力都开始紊乱。
“受死吧！”教主抓住机会，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在凌云身后，枯瘦的手掌带着浓郁的魔气，拍向他的后心。
这一掌看似缓慢，却封锁了所有闪避的路线，掌风未至，凌云的衣衫已被魔气腐蚀出无数破洞。
千钧一发之际，凌云突然转身，非但不躲，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他左手将护山大印挡在胸前，右手断剑则舍弃防御，以一往无前之势刺向教主心口！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教主显然没料到他如此刚烈，瞳孔骤缩，仓促间只能收回部分掌力，侧身避开要害。
“噗——”
魔气掌印结结实实地拍在护山大印上，凌云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如遭雷击，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但他的断剑也没落空，虽未刺中心口，却在教主肩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鸿蒙紫气顺着伤口涌入，让教主发出一声痛哼。
“你找死！”教主又惊又怒，肩头的伤口传来阵阵灼烧感，竟连魔气都无法压制。他猛地催动万魔珠，祭坛顶端的黑红色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无数鬼影从幡旗中涌出，朝着凌云扑去。
凌云擦掉嘴角的血迹，眼中战意更盛。刚才那一掌虽让他受了伤，却也让他摸清了教主的实力——对方虽强，但在鸿蒙紫气面前并非无懈可击。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凌云将断剑插入地面，双手结印。护山大印悬浮在头顶，不断吸收着周围的怨气，再转化为精纯的灵力注入他体内。
随着《鸿蒙道经》运转到极致，凌云周身的鸿蒙紫气越来越盛，竟在他身后凝聚出一道模糊的巨人虚影——那是先天道体激发到极致时，显化出的混沌法相。
“这是……混沌真身？”教主看着那道虚影，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之色，“不可能！先天道体怎么可能在通玄境就显化法相！”
他再也顾不得维持风度，转身就想逃。但此刻的凌云已如一尊不可撼动的战神，混沌法相抬起巨手，朝着祭坛顶端的万魔珠狠狠抓去！
一场决定黑风教命运的决战，在血色祭坛前轰然爆发。而此时的凌云还不知道，苏清月和九命玄猫在破阵眼时，竟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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