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塔彻底敛去踪迹的刹那，林渊周身的气息骤然收紧。
山风裹挟着草木的腥气掠过脸颊，他却丝毫不敢放松——那些围绕焚天塔的强者虽已离去，但龙尊的提醒犹在耳畔，能被冠以“老怪物”之名的存在，绝不会轻易放弃龙道传承这等重宝。他下意识摸了摸眉心，那里龙印蛰伏，青金色的暖意顺着神魂流转，让他在这陌生的山脉中多了几分底气。
“先离开这片区域再说。”
林渊脚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起。金身中期的肉身配合道骨加持，他的速度比入塔前快了近三成，脚下的灌木杂草甚至来不及弯曲，就被他带起的气劲碾成齑粉。通明后期的神魂如同铺开的蛛网，将方圆十里内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三只正在啃食灵果的赤瞳猿，一条盘踞在古树上的墨鳞蛇，还有……七道隐藏在不同方位的人类气息。
这些气息强弱不一，最强者也只是凝元初期，弱的甚至还在锻骨境徘徊，但他们的位置却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显然是冲着焚天塔来的。
“是那些强者留下的眼线？”林渊眼神微冷。他没有选择绕行，反而朝着气息最密集的西南方向掠去。既然决定离开，就得先清理掉这些潜在的麻烦，否则被他们盯上，迟早会引来更强的敌人。
西南方向的峡谷里，五个穿着灰袍的汉子正围着一块焦黑的岩石议论。岩石上残留着淡淡的火焰灼烧痕迹，正是之前焚天塔显形时，塔身符文外泄留下的印记。
“三哥，你说塔呢？刚才明明感觉到这边有通天的灵气波动，怎么眨眼就没了？”一个锻骨境的灰袍人搓着手，脸上满是贪婪。
被称作三哥的汉子是金身初期修为，他蹲在岩石前，手指拂过焦黑的表面，眉头紧锁：“不对劲，这波动不是自然消散，倒像是被人为抹去了……难道是传承已经被人取走了？”
“不可能吧？”另一个灰袍人咋舌，“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闯过焚天塔，至少得是神台境后期的大佬吧？可咱们在这蹲了三天，除了几个不长眼的散修，就没见着像样的人物。”
“谁说不是呢……”三哥咂了咂嘴，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刚才那波动消散前，我好像感觉到一丝龙气——你们说，会不会和传说中的龙印有关？”
这话一出，其余几人呼吸顿时急促起来。龙印的传说在凡尘界流传了数百年，据说得龙印者可号令万龙，若是能沾上点边，哪怕只是抢到件从塔里漏出来的残片，也够他们少奋斗十年了。
就在这时，峡谷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五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青衫少年负手而立，正是寻来的林渊。
“小子，你是什么人？”三哥站起身，凝元初期的气势铺开，带着压迫感问道，“看到一座发光的巨塔没有？”
林渊目光扫过五人腰间的黑色骷髅令牌，那是黑风谷的标志——一群盘踞在黑风山脉的邪修，以劫掠修士、倒卖禁术闻名，在凡尘界臭名昭着。他懒得废话，直接道：“焚天塔的传承，我取了。你们是自己滚，还是让我动手？”
“什么？！”五人脸色剧变。他们本以为传承者至少是个白发老怪，没想到竟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三哥先是震惊，随即狞笑起来：“黄口小儿也敢说大话！我看你是活腻了，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两个锻骨境的灰袍人已经抽出腰间弯刀，带着腥风砍向林渊。刀锋上缭绕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淬了毒。
林渊站在原地未动，直到刀锋距他脖颈不足三尺时，眉心突然闪过一丝青金色。
“嗡——”
无形的龙威扩散开来，那两个炼气修士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捏住，弯刀“哐当”落地，身体僵硬地定在半空，七窍里渗出黑血，眼神瞬间涣散。他们的神魂在龙印的威压下，竟直接崩碎了。
三哥瞳孔骤缩：“神魂攻击？！”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少年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咬着牙祭出一柄黑色幡旗，幡旗展开的瞬间，无数怨魂虚影嘶吼着扑向林渊：“小子，敢杀我黑风谷的人，让你尝尝万魂幡的厉害！”
林渊眉头微皱。这些怨魂中夹杂着不少修士的残魂，显然是用活人炼制的，手段极其阴毒。他体内龙气运转，右掌一抬，青煞炎腾地燃起——与之前不同的是，火焰边缘多了圈青金色的纹路，正是融入龙印后衍生出的龙炎特性。
“嗤啦——”
青煞炎触碰到怨魂的瞬间，那些嘶吼的虚影就像冰雪遇火，瞬间化为青烟。龙炎本就克制阴邪之物，加上林渊如今的龙气加持，万魂幡的威力竟被压制了七成。
“不可能！”三哥失声惊呼。万魂幡是他耗费十年心血炼制的法器，就算对上凝元中期修士也能周旋片刻，怎么会被一把火焰克制成这样？
他想收回幡旗，却发现林渊的指尖已经点到了幡旗顶端。那根看似普通的手指上，青金色的道骨纹路隐隐浮现，指尖落下的刹那，万魂幡上的黑色符文如同被碾碎的蚂蚁，寸寸断裂。
“咔嚓——”
幡旗从中裂开，无数怨魂失去束缚，却没能逃脱，被青煞炎彻底焚尽。三哥只觉得胸口一闷，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后退数步，看向林渊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你到底是谁？”
“取你性命的人。”林渊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三哥面前。道骨加持下的速度远超对方反应，他手掌成爪，直接扣住了三哥的咽喉。
“饶……饶命！”三哥脸色涨得发紫，断断续续地说，“我是黑风谷少主的人，你杀了我，少主不会放过你的！他可是……可是凝元境后期的强者！”
“凝元境后期？”林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龙尊说过，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不招惹圣地级势力便可自保，一个黑风谷还不放在眼里。他指尖微微用力，冷声道：“告诉我，你们谷主是不是也在附近？”
三哥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哪里还敢隐瞒：“没……没有！谷主在闭关冲击神台境中期，是少主听说焚天塔现世，带了我们过来……除了我们，还有青岚宗、万剑门的人也在附近探查，他们的长老都是凝元境！”
林渊心中了然。看来觊觎传承的不止是那些隐世老怪物，凡尘界的各大势力也闻到了腥味。他不再多问，指尖发力，直接捏碎了三哥的喉骨。剩下的两个灰袍人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被他随手解决。
清理完峡谷里的尸体，林渊并未立刻离开。他走到那块焦黑的岩石前，指尖凝聚龙气，在岩石上轻轻一点。青金色的龙纹渗入岩石深处，原本残留的灵气波动瞬间被抹除得干干净净——这是《无相天书》里记载的“敛气术”，能彻底隐藏自身和相关物品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朝着山脉外围掠去。按照三哥的说法，天山宗和万剑门的人就在附近，这两个都是凡尘界的二流宗门，虽比不上圣地，却也有神台境强者坐镇，暂时不宜与他们碰面。
一路疾行，林渊刻意避开了所有修士可能经过的路线，专挑险峻的山壁和茂密的丛林穿行。道骨让他的身体拥有了更强的适应性，哪怕是陡峭的悬崖，他也能如履平地。
傍晚时分，他终于穿出了连绵的山脉，来到一片开阔的平原。平原尽头隐约可见炊烟，那是一个名叫“落霞镇”的小镇，也是进入黑风山脉的必经之地。
林渊放缓脚步，收敛气息，混在几个从山里出来的猎户中走进了小镇。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两旁多是客栈和售卖法器丹药的店铺。或许是因为焚天塔现世的消息传开，镇子里的修士比平时多了不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
“听说了吗？焚天塔在黑风山脉里显形了，好多大宗门都派人过去了！”
“何止啊，我刚才看到天山宗的执法队在街上巡逻，听说他们长老亲自带队，势必要拿到塔里面的传承。”
“啧啧，那可是上古至宝，哪有那么容易得手？我猜啊，现在里面肯定打得天翻地覆了。”
林渊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点了几个小菜，一边吃一边听着周围的议论。从这些零散的信息里，他大致拼凑出了外面的情况：焚天塔现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凡尘界，除了天山宗、万剑门这些二流势力，连一些顶尖宗门的边缘弟子也开始往这边聚集，甚至有传闻说，就连圣地“紫极仙宗”也派出了人。
“紫极仙宗……”林渊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这个宗门他听说过，据说传承了上万年，门内凝元境强者数以十计，更有传说中的法身境老祖坐镇，是真正能影响凡尘界格局的庞然大物。
龙尊说过不要招惹圣地级势力，看来接下来的路要更谨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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