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瓦莱州。阿尔卑斯山脉的褶皱深处，云雾常年缭绕，隔绝了尘世的喧嚣。
那个代号“鹰巢”的废弃高山观测站，就嵌在其中一座险峰的山脊线上，仅有的一条盘山路蜿蜒如蛇，在嶙峋的巨石和耐寒的针叶林间若隐若现，易守难攻。
山下数十公里外，一个依托古老小镇而建的安全屋内，林未曦、陆沉舟与先期抵达的韩斌、沈墨言（远程）及一支精干的国际行动小队汇合。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这是‘鹰巢’最新的卫星图和热成像扫描。”
沈墨言的声音通过高保真音响传来，墙上的大屏幕显示着经过增强处理的图像。
“主体建筑结构坚固，内部有持续热源，至少十五到二十人常驻。
周边布设有运动传感器和隐蔽摄像头，覆盖了所有常规接近路径。
而且……这里，”
他放大图像一角，指向观测站后方一块相对平坦的岩坪。
“有直升机起降的痕迹，型号不明，但具备短距起降能力，是快速撤离或增援的通道。”
“空中和地面路线都被封锁了。”
行动队长，一位代号“山猫”的前法国外籍军团军官，面色凝重。
“强攻代价太大，而且会给他们预警时间。”
陆沉舟站在地形沙盘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细节：“齐瀚选择这里，看中的就是它的隐蔽性和防御优势。他不会没有后路。”
林未曦的指尖轻轻划过沙盘上代表“鹰巢”的模型，沉吟道：
“再坚固的堡垒，也有其依赖的命脉。
电力、水源、通讯、补给……切断任何一环，都能逼迫他们出来，或者露出破绽。”
“电力，”沈墨言接话。
“他们有自己的风力发电和备用柴油发电机，独立电网。
水源来自山体融雪收集和净化系统。常规的切断方式很难奏效。
通讯……他们使用的是加密卫星链路，极难干扰。补给……根据物流记录，他们是每月一次集中补给，下一次在一周后。”
似乎每条路都被堵死了。
“那就创造非常规。”林未曦眼神一凛。
“墨言，你能不能让他们的独立电网……‘意外’过载？
比如，模拟一次强烈的太阳磁暴对微型电网的影响？
不需要彻底瘫痪，只要造成足够的不稳定和频繁跳闸即可。”
沈墨言愣了一下，随即兴奋起来：
“理论上可行！
我可以尝试向特定区域发射特定频率的强电磁脉冲，虽然无法精确控制，但足以在他们那个相对脆弱的独立电网里制造混乱！
这需要调动一些非常规资源，但……可以试试！”
“好！”陆沉舟拍板。
“同时，山猫，带你的人，在补给日之前，秘密潜入到这几个点位。”
他在沙盘上指出了几个隐蔽的、可以监控通往“鹰巢”小径和直升机坪的位置。“
我们不强攻，但要确保他们出来一个，我们就能盯住一个。
如果齐瀚或者顾明泽试图乘坐直升机离开，必须有办法拦截。”
“拦截直升机风险很高。”韩斌提醒。
“所以这是最后手段。”陆沉舟眼神冰冷。
“优先目标是潜入，或者逼迫他们从地面撤离，那才是我们的猎场。”
计划就此定下：
沈墨言负责远程技术骚扰，制造内部混乱；
山猫小队负责外围监视和封锁；
林未曦和陆沉舟则坐镇指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就在众人准备分头行动时，林未曦的卫星电话再次响起，又是一个加密的未知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
这次，对方没有使用变声器，是一个低沉而略显疲惫的男声，说着流利但带有一丝口音的英语：
“林小姐，陆先生。‘鹰巢’的地下，比你们看到的要深。
他在进行‘普罗米修斯’项目。小心那些……被改造的忠诚。‘渡鸦’的使命，结束了。”
电话被挂断，只剩忙音。
“是他！那个男声！”程曦在加密频道里惊呼，“和书店里那个风衣男的感觉很像！”
“‘普罗米修斯’项目？被改造的忠诚？”
林未曦重复着这 cryptic 的警告，眉头紧锁，“齐瀚到底在干什么？生物实验……难道与控制人的精神有关？”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如果齐瀚掌握了某种控制人心智的技术，那将比任何商业手段或暴力都可怕千百倍。
“张薇……”陆沉舟突然开口，眼神锐利地看向林未曦。
“她那些关于心理创伤和记忆混淆的搜索记录……她奋不顾身为你挡刀，却又至死笼罩在谜团中……会不会也是……”
“被‘改造’过？”林未曦接上他的话，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如果真是这样，那张薇所有的矛盾行为，似乎有了一种黑暗而残酷的解释——她的忠诚与背叛，她的帮助与伤害，可能都不是完全出自本意。
这个想法让人窒息。
“行动不变！”陆沉舟斩钉截铁，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无论他在搞什么鬼，都必须阻止他！‘渡鸦’给出了最后的情报，也意味着他可能暴露了。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紧张的准备工作和等待开始了。
沈墨言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准备执行电磁干扰任务。
山猫小队借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如同真正的山猫般，悄无声息地向预定潜伏点渗透。
林未曦和陆沉舟站在安全屋的窗前，望着远处在暮色中显得愈发黝黑神秘的阿尔卑斯群山。
雪线之上，“鹰巢”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俯瞰着一切。
“你害怕吗？”陆沉舟轻声问。
林未曦摇摇头，又点点头：
“害怕。但不是害怕危险，是害怕……真相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黑暗。”
她指的是“普罗米修斯”和张薇可能的遭遇。
陆沉舟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无论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就在这时，沈墨言传来消息：“电磁脉冲准备就绪，一分钟后发射！山猫小队已全部就位！”
倒计时开始。
六十秒……
三十秒……
十秒……
林未曦和陆沉舟紧紧盯着屏幕上“鹰巢”的热成像图。
三、二、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炫目的闪光。
但屏幕上的热成像图瞬间出现了剧烈的、不正常的波动！
代表电力系统的热源变得极不稳定，几个区域明显暗了下去，又有区域不规则地亮起！
“成功了！”沈墨言欢呼，“他们的电网正在经历‘癫痫’！”
几乎在同时，监控设备捕捉到“鹰巢”内部传来隐约的警报声！人影在窗口中慌乱闪动！
“山猫报告！观测站外部灯光出现频繁闪烁！
侧门打开，有两人出来检查线路！”
“盯住他们！不要打草惊蛇！”陆沉舟命令。
混乱，如期而至。
然而，林未曦的心却并未放松。
“渡鸦”的警告在她脑中回响——“小心那些被改造的忠诚”。
齐瀚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鹰巢之下，暗流涌动。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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