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因“无界之榻”引发的睡眠不足，让整个上午的学习计划彻底泡汤。两人勉强维持着清醒，草草吃了些东西，便相对无言，各自找地方靠着打盹补眠，直到洞天内的光线再次变得柔和，才总算恢复了些许精神。
苏晓晓伸了个懒腰，感觉头脑终于清明了一些。她的目光落在孙悟空那头虽然被她之前用泉水勉强清洗过，但依旧有些毛糙、甚至因为昨日外出沾了些许草屑尘土的毛发上。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大圣，”她走到正在活动筋骨、试图驱散最后一丝困意的孙悟空面前，手里拿着一个从菩提祖师送的锦囊里翻出来的、造型别致的小玉瓶，瓶身上刻着“云鬓添香”四个娟秀的小字，“你看，我们都有了‘青木漱芳’漱口，还有‘百花凝露’擦脸，是不是也该……好好洗个头了？”
她晃了晃玉瓶，里面传来液体晃动的轻微声响。“这是洗发露，我们那儿洗头用的，比皂角好用多了，洗完了头发又软又滑，还香喷喷的！”
孙悟空活动手臂的动作顿住了，金色的瞳孔带着一丝警惕看向那个小玉瓶。“洗发……露？”又是他没听过的古怪东西。香喷喷？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要什么香喷喷！
“不必！”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语气硬邦邦的，“俺老孙这样挺好！”
“哪里好了？”苏晓晓不依不饶，凑近了些，指着他的发梢，“你看这里都打结了！而且昨天出去肯定沾了灰，不洗干净多不舒服？你放心，这个很好用的，不骗你！”
她靠得近，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草药和干净衣物的清新气息又飘了过来。孙悟空看着她亮晶晶的、充满期待（或者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睛，耳根又开始隐隐发热。他想后退，脚却像钉在了地上。
“就、就试试嘛？”苏晓晓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保证比你用清水洗舒服！”
孙悟空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瞥了一眼那晶莹的玉瓶，又看了看苏晓晓坚持的眼神，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他确实觉得这毛发不甚清爽，尤其是被她这么一指；另一方面，又实在抗拒这种“香喷喷”的玩意儿和可能带来的、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最终，或许是那点对清爽的渴望占了上风，又或许是不想让她失望，他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试。”
苏晓晓立刻眉开眼笑，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你等着！我去准备！”她兴冲冲地跑到泉眼边，用木盆接了大半盆清水，又拿着玉瓶和小一些的陶罐（用来舀水冲洗）跑了回来。
“来，坐这里。”她指了指一个高度合适的树墩凳子。
孙悟空僵硬地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攥成了拳，一副即将奔赴刑场的模样。
苏晓晓站在他身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只是正常的互助清洁。她先用陶罐舀了清水，小心地淋湿他的头发。水流穿过浓密的毛发，带来冰凉的触感，孙悟空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接着，她打开玉瓶，倒出一些晶莹粘稠、散发着浓郁花香（似乎是茉莉混合着檀木）的液体在手心，然后双手合十搓了搓，便小心翼翼地、将带着香气的掌心覆上了他湿漉漉的发顶。
！
在苏晓晓指尖触碰到他头皮的那一瞬间，孙悟空浑身剧烈地一震，仿佛被一道细小的闪电击中！他猛地闭上了眼睛，牙关紧咬，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石！那温软指尖带来的触感，混合着冰凉的水滴和奇异的香气，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到令他头晕目眩的刺激！
苏晓晓也感觉到了他瞬间的紧绷，她的手顿住了，小声问：“……弄疼你了？”
“……没。”孙悟空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压抑的音节，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但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疯狂叫嚣。
苏晓晓这才继续动作。她用手指轻柔地穿梭在他的发间，打着圈揉搓。丰富的泡沫迅速产生，洁白绵密，将他乱糟糟的毛发完全覆盖，看起来像个巨大的、正在融化的雪顶。浓郁的花香随着泡沫的蒸腾，愈发弥漫开来，将两人笼罩其中。
孙悟空紧闭着眼，感受着那纤细的手指在他头皮上轻柔地按压、梳理。一种陌生的、酥麻的舒适感，伴随着那令人心慌意乱的香气和指尖的温度，如同细密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坚固的心防。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清醒，但那感觉……该死的舒服！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根一直紧紧盘在腰间的尾巴，因为这过于舒适的感受，而有些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丝，尾尖无意识地颤了颤。
苏晓晓专注于手上的工作，仔细地清理着每一处打结和可能藏匿污垢的地方。她发现，抛开最初的僵硬，孙悟空的发质其实很好，浓密而坚韧。她一边揉搓，一边忍不住小声嘀咕：“其实你头发底子挺好的，就是平时太不注意打理了……以后定期用这个洗，肯定特别顺滑……”
她的声音很近，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孙悟空只觉得那半边耳朵都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从未与任何人有过如此……如此细致的肢体接触。这感觉太过诡异，太过亲密，太过……让他无所适从，却又隐隐沉溺。
终于，搓洗完毕。苏晓晓用陶罐舀起清水，小心地帮他冲洗掉满头丰盈的泡沫。清澈的水流带走了污垢和香气，也仿佛带走了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当最后一缕泡沫被冲净，孙悟空湿漉漉的头发乖顺地贴服着，露出他清晰的额头和俊朗的眉眼。没有了毛糙的遮掩，他那张脸显得更加立体，虽然依旧紧抿着唇，紧闭着眼，但少了平日的几分戾气，多了些难得的……温顺？
苏晓晓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开始帮他擦拭头发上的水珠。动作依旧轻柔。
孙悟空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瞳孔因为刚才长时间的紧闭，显得有些水润迷蒙。他透过尚未完全擦干、滴着水珠的发丝间隙，看向前方，没有焦点。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那撩人的花香，指尖残留的酥麻感还未完全消退。
苏晓晓擦了半天，感觉差不多了，便放下布巾，转到孙悟空面前，想看看效果。
只见他顶着一头半干未干、异常顺滑（相比之前）的毛发，坐在那里，眼神还有些恍惚，耳根脖颈依旧绯红，配上那副强装镇定却难掩无措的表情……
苏晓晓眨眨眼，忍不住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哇，大圣，你这样……还挺帅的嘛！”
“(⊙o⊙)…”
孙悟空：“！！！”
他猛地回过神，对上她带着笑意的、清澈的目光，脸上“轰”地一下彻底红透，连脖子都变成了粉色！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到带倒了树墩凳子，语无伦次地丢下一句：
“胡、胡言乱语！俺……俺去练棍法！”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到了洞天最空旷的角落，拿起那几根磨锋利的树枝，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起来，只是那动作，怎么看都带着点气急败乱的慌张。
苏晓晓看着他同手同脚、胡乱挥棍的背影，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树墩和地上残留的一点水渍，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得蹲在了地上。
哎呀，这只傲娇的猴子，洗完头之后，好像更可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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