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别墅里的灯大多灭了，只有走廊的壁灯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门缝照进卧室，在地板上拖出一道细长的影子。苏惊雀靠在床头，手里攥着那片碎玻璃，指尖被边缘硌得生疼，却不敢松开。
她在等，等顾烬睡熟，等保镖换班的间隙。白天医生来的时候，她偷偷把一张写着“求help”的纸条塞在了医生的白大褂口袋里——她不知道医生会不会看到，会不会帮忙，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对外传递消息的方式。
墙上的时钟“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的心上。她摸了摸小腹，宝宝很安静，大概是睡着了。她想起第一次做b超的时候，医生指着屏幕上的小黑点说“这是胎心”，那时候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顾氏兄弟能放过她，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她的妄想。
凌晨一点，走廊传来保镖换班的脚步声，很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苏惊雀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轻轻下床，走到门边。她把耳朵贴在门上，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轻微咳嗽声，是守在门口的保镖。
她回到床边，拿起藏在枕头下的白瓷碗，走到铁栏窗前。铁栏很粗，间距只有十几厘米，她试着把手伸出去，根本够不到窗外的树枝。她又看了看窗户的锁，是老式的挂锁，锁芯裸露在外——如果有工具，或许能撬开。
她想起顾烬上次修门时，把一把螺丝刀落在了床底。她蹲下身，伸手往床底摸，指尖碰到了冰凉的金属——是螺丝刀！她心里一喜，赶紧把螺丝刀拿出来，握在手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苏惊雀的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把螺丝刀藏回床底，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门被推开，顾烬走了进来。他没开灯，借着走廊的光，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她。他的呼吸很轻，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落在她的脸上。苏惊雀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很久，然后慢慢移到她的小腹上。
“我知道你没睡。”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她，又像是笃定她醒着，“是不是还在想逃跑？”
苏惊雀没动，继续装睡。她能感觉到顾烬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动作很温柔，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别再想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不会让你走的，永远不会。你和宝宝，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离开。门落锁的瞬间，苏惊雀睁开眼，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顾烬的执念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想要和平离开，根本不可能。
早上送饭的时候，苏惊雀故意把碗摔在地上。白瓷碗碎成了好几片，她蹲下身，假装捡碎片，趁机把一片锋利的瓷片藏进了袖口。送饭的佣人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打电话告诉顾烬。
顾烬赶来的时候，苏惊雀正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片瓷片，抵在自己的手腕上。瓷片的边缘已经划破了皮肤，渗出一点血珠，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刺眼。
“你干什么！”顾烬冲过来，想夺下她手里的瓷片，却不敢靠太近，怕她真的划下去，“把瓷片放下！有话我们好好说！”
“放我走。”苏惊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的坚定，“你放我走，我就放下。不然，我就带着宝宝一起死。”
顾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苏惊雀手腕上的血珠，眼神里满是恐慌和愤怒：“你别逼我！我不能放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宝宝怎么办？”
“放我走，宝宝才能好好活着。”苏惊雀的声音带着哭腔，瓷片又往皮肤里压了一点，血珠顺着手腕往下流，滴在地板上，“你把我关在这里，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你真的想让宝宝生下来就待在笼子里吗？”
顾烬的身体晃了晃，他看着苏惊雀的眼睛，里面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知道苏惊雀说的是对的，可他就是放不下，他不能没有她。
“我可以让你在别墅里自由活动，不锁门，不派保镖盯着你。”他的声音带着妥协，“但你不能离开别墅，不能联系外界。这样总可以了吧？”
苏惊雀的心脏猛地一缩。自由活动？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笼子。但她知道，这已经是顾烬能做出的最大妥协了。她慢慢放下瓷片，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顾烬赶紧跑过去，拿起桌上的纸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伤口。他的手在抖，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疼她。“以后别再这样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会害怕的。”
苏惊雀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的头发乱了，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很憔悴。她突然觉得，顾烬也很可怜，他的偏执不过是因为太害怕失去，可这份害怕，却成了囚禁她的枷锁。
顾烬给她的伤口贴了创可贴，又让人把地上的瓷片清理干净。“你好好休息，我让人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他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我不会再锁门了。”
门关上了，却没有落锁。苏惊雀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保镖还在来回踱步，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她知道，顾烬的妥协只是暂时的，只要她还在这座别墅里，就永远逃不出他的掌控。
她摸了摸袖口的瓷片，又摸了摸床垫下的螺丝刀。鱼死网破的计划，还要继续。她不能放弃，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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