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间戳
1992 年 2 月 14 日，情人节，临川被冷雨泡得发沉。清晨六点一刻，十字街口的路灯刚熄，陆超群的凉茶摊刚支起铁锅，雨珠砸在炉口的炭火上，“滋滋” 腾起白雾，混着新煎金银花的清苦，像给黎明量了次不稳的血压。
他穿件洗得发白的旧牛仔外套，袖口磨出毛边，在风里翻卷。先把铜秤砣挂在摊杆尾，秤砣底部朝外，昨夜母亲用钢錾凿的 “1992.2.14 离别” 在雨里泛着冷光，最后一笔拖得极长 —— 刻痕比寻常深半分，是母亲特意留的机关，边缘沾着点暗红印泥，是她盖私章时蹭上的。
蹲身生火时，摸出的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着，金属壳上刻的 “平安” 二字被磨得只剩轮廓，是父亲生前留的遗物，火苗窜起时，正好映亮 “安” 字的残缺。
二 伪造中毒病历
六点二十五分，两辆贴满 “卫生稽查” 封条的面包车冲破雨幕，封条被雨浇得发皱，墨字晕成一团。车门 “哐当” 打开，跳下四个穿白大褂的人，胸前别着 “临川县卫生防疫站” 的徽章，却没印编号，金属边缘还带着毛刺。
领头的举着个牛皮纸病历袋，摔在案板上：“陆超群，有人吃你凉茶中毒昏迷！” 袋口滑出三张病历单，上面写着 “急性药物中毒”，附 “呕吐物检测报告”，盖着 “县医院化验科” 的红章，章油新得晃眼，红得像刚凝固的血。
周大年从最后一辆车里下来，穿件皮夹克，手里把玩着枚银质烟盒，上面刻着 “济世” 二字，打开时露出半截发霉的药渣 —— 是 1989 年那批假药的残片。“陆老板，医者仁心，你这是谋财害命。” 他嘴角勾笑，烟盒往案板上一敲，“带走！”
三 扣秤留痕
两名白大褂反剪陆超群的双手，用医用胶带捆住，胶面粘住袖口毛边，撕拉声在雨里格外刺耳。另一个人扯下铜秤砣，往地上一摔，黄铜与青石板相撞，“当” 一声脆响，震得雨珠都跳了起来。
“这秤砣沾过有毒药草，算物证！” 他掏出支记号笔，在秤砣侧面画了个 “封” 字，墨水混着雨水往下流，像给秤砣留道疤。又摸出张红色封条，写上 “暂扣 ”，狠狠贴在底部，正好盖住 “离别” 的 “离” 字，只剩 “别” 字的立刀旁露在外面，像把悬着的刀。
陆超群挣扎着瞥向秤砣，突然想起母亲凿字时说的 “封条压不住真东西”—— 那 “别” 字的立刀旁，藏着枚比指甲还小的铜制印章，是周大年早年私刻的 “周氏药材行” 印记，边缘有个缺口，是当年被父亲砸的。
四 爽点 —— 群众证伪
“这病历是假的！化验科李医生上周就退休了！” 巷口传来吼声，修自行车的老张举着扳手冲过来，车链油蹭了白大褂一身。接着，十几个街坊从雨里钻出来，手里举着上周买凉茶的收据，上面盖着陆超群的 “凉茶摊专用章”，墨迹还很清晰。
白大褂们慌了神，周大年突然喊：“他们收了好处！一起抓！” 就在这时，花衬衫青年举着大哥大冲过来，天线拉出半米，“咔嚓” 连按三下拍照键，闪光灯穿透雨幕，把病历单上的假签名拍得清清楚楚。
“我已经传呼省检察院的人了！” 青年举着大哥大晃了晃，绿屏上显示 “已发送传呼：”，“你们敢动他，三分钟后稽查队就到！”
五 周大年的狠招
周大年脸色一沉，突然从皮夹克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半瓶褐色液体，往凉茶桶里一倒：“这是敌敌畏！现在真成毒茶了！” 街坊们惊呼着后退，几个被他收买的闲汉立刻冲上来，和群众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周大年弯腰抓起铜秤砣，往地上狠狠一碾，想压碎藏在刻痕里的印章。可黄铜太硬，只蹭下点铜屑，印章嵌得更深了。他急了，抄起旁边的煤铲，朝着秤砣砸去，“当啷” 一声，秤砣被砸出个小坑，却正好把印章压得更紧。
“摊位给我烧了！” 周大年吼道，白大褂们立刻掏出打火机，就要往泼了煤油的案板上点。
六 雨中离别
周大年把煤铲扔在地上，转身对被按在地上的陆超群冷笑：“你娘昨天求我给她找专家，可惜啊，专家是我找来的托儿。” 陆超群猛地抬头，看见母亲拄着拐杖站在巷口，手里攥着个布包 —— 里面是父亲的遗像，相框玻璃已经被雨浇得发花。
“别碰我娘！” 陆超群猛地挣脱，却被白大褂一脚踹在膝盖上，跪倒在地。母亲想冲过来，却被周大年的人拦住，拐杖掉在地上，发出 “咔” 的断裂声，像给离别敲了记终章。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周大年骂了句，对心腹吼：“带陆超群从后门走！秤砣带上，回去再砸！”
七 钩子 —— 秤砣藏印
被押进面包车时，陆超群最后看了眼铜秤砣 —— 它被塞进蛇皮袋里，红色封条被蹭开一角，雨水顺着 “别” 字的刻痕渗进去，正好泡软了藏印章的缝隙。他突然想起母亲塞给他的布片，摸出一看，上面用针扎着 “秤砣印 = 周印” 五个小孔，是母亲用绣花针刻的暗号。
面包车驶离时，他从领口摸出枚小玻璃片 —— 是父亲相框上掉的，边缘锋利。悄悄划开胶带，把玻璃片藏进袖口，心里默念：“娘，印章会说话。”
车窗外，母亲的身影越来越小，雨把她的蓝布衫染成深色，像融进了黑夜。铜秤砣在蛇皮袋里随着车身颠簸，藏在刻痕里的铜印蹭着袋布，发出细微的声响，像在给罪恶倒计时。
雨还在下，十字街口的凉茶摊冒着黑烟，只有那枚铜秤砣在蛇皮袋里闪着微光，封条下的 “别” 字立刀旁藏着的秘密，将是法庭上最锋利的刀。
—— 周大年用计，铜秤砣被扣；
秤砣藏的铜印，才是压垮罪恶的最后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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