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站在墙角，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多年的身影——云朵，此刻就在眼前，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眉眼间满是疲惫与隐忍。
“何念，你去哪了？我刚才找了你好大一圈……”云朵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何念……”何雨柱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一股热流直冲眼眶。何念，何念，这分明是思念何家的意思！这个少年，这个看起来瘦弱、眼神怯懦的少年，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十多年的寻找，无数个夜晚的牵挂，此刻终于有了答案。何雨柱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立刻冲出去，将云朵和儿子紧紧拥入怀中。可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耳聋了？我这么大声都没听见？”男人粗声粗气地吼道，满脸的不耐烦，“整天磨磨蹭蹭的，吃白饭的东西！”
云朵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轻声道：“老马，孩子就是出去走走……”
“走走？饭不用做了？柴不用劈了？”被称作老马的男人瞪着眼睛，“我看就是闲的！赶紧回去干活！”
何念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往云朵身后缩了缩，那惊恐而卑微的眼神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何雨柱的心脏。
这就是他何雨柱的儿子？在这个破败的胡同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活着？
何雨柱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他终究没有冲动地冲出去——多年的官场历练让他学会了在情绪激动时更要冷静思考。云朵为何离开他？现在的生活状况如何？这个老马是什么人？贸然相认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默默退后几步，隐在墙角的阴影里，看着云朵拉着何念的手，跟着那个骂骂咧咧的老马走进了那个低矮的院门。
那一刻，何雨柱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特别是何念那瘦小的背影，那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间流露出的怯懦与自卑，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愧疚。
当晚，在吉春市政府的招待晚宴上，何雨柱明显心不在焉。王市长热情地介绍着吉春市的工作进展，他却只是机械地点头，脑海中全是何念那胆怯的眼神和云朵疲惫的面容。
“何省长，您是不是太累了？看您脸色不太好。”王市长关切地问道，“要不今晚的汇报简化一些，您早点休息？”
何雨柱勉强笑了笑：“确实有些疲惫，不过不碍事。王市长，我正想跟你商量件事。”
“您请讲，只要吉春能办到的，一定全力配合！”
“咱们市郊不是有个劳改农场吗？我想单独划出一块区域来，安置一批特殊人员。”何雨柱斟酌着用词，“大约两百人左右，他们的管理和生活由我直接安排人手负责。”
王市长虽然心中疑惑，但很识趣地没有多问，立刻表态：“没问题！我明天就安排下去，保证给您划出最合适的地块，配套设施也会跟上。”
“那就辛苦你了。”何雨柱点点头，心中已有了初步计划。
接下来的几天，何雨柱以调研为名，实际上却在暗中了解云朵和何念的生活状况。越是了解，他的心就越沉。
云朵嫁给了那个叫马大头的工人，马大头前妻病故，留下两个儿子。云朵带着何念嫁过来后，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马大头脾气暴躁，嗜酒如命，对何念非打即骂。云朵为了护着儿子，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何念在学校也经常被同学欺负，性格越发内向自卑。
而最让何雨柱心痛的是，何念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那双本应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早早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天下午，何雨柱再次来到光字片，远远看见何念一个人在小巷里徘徊，低着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何念是在捡废铁和瓶子——显然是想拿去废品站换点零钱。
看着儿子那单薄的背影和专注的神情，何雨柱的心揪紧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迈步走了过去。
“何念。”他轻声唤道。
何念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清是何雨柱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变回那种习惯性的怯懦：“叔、叔叔……”
“上车，带你去兜风。”何雨柱拉开车门，温和地笑道。
何念犹豫了一下，眼中既有渴望又有恐惧：“我、我还要捡瓶子……”
“没关系，就一会儿。”何雨柱柔声道，“来吧，叔叔带你看看吉春市的风景。”
终究是孩子心性，何念抵挡不住汽车的诱惑，小心翼翼地上了车。他拘谨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小手轻轻摸着座椅的材质，眼中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这就是小轿车啊……真舒服……”他小声嘀咕着。
何雨柱心中酸楚，表面上却保持着微笑：“喜欢坐车吗？”
“喜欢！”何念用力点头，随即又低下头，“可是我从来没坐过……马叔说我们这种人不配坐小轿车。”
何雨柱的手猛地握紧了方向盘，指节发白。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平静地说：“何念，你记住，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就配什么或不配什么。只要努力，你将来也能开上自己的车。”
何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脸上洋溢着难得的笑容。
兜了一圈后，何雨柱将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他转向何念，认真地看着他：“何念，叔叔问你，你想不想将来有自己的车开？有花不完的钱？想打欺负你的人就打？想让你周蓉姐回来，她就能回来？”
何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想！叔叔，我想！你真的能让周蓉姐回来吗？”
何雨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孩子，在一堆诱惑中，最在意的竟然是周蓉能不能回来。
“我能。”何雨柱肯定地点头，“但是，你要答应叔叔一件事。”
“什么事？”何念警惕地问，那种不符合年龄的谨慎让何雨柱又是一阵心疼。
“以后要听叔叔的话，按照叔叔的安排去学习和生活。”何雨柱郑重地说，“这可能会很辛苦，但你愿意吗？”
何念几乎没有犹豫：“我愿意！只要周蓉姐能回来，我什么都愿意！”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何雨柱伸出手，何念犹豫了一下，也伸出小手，与他击掌为誓。
第二天，何雨柱就把何念带到了刚刚划拨出来的农场区域。这里已经被简单修整过，几排平房整齐划一，院子里，一群衣着朴素但气质不凡的人正在忙碌着。
“何书记！”见何雨柱到来，一个戴着眼镜、学者模样的老人快步迎了上来，激动地握住何雨柱的手，“终于又见到您了！”
这位是曾经在东风区“劳改农场”受到何雨柱庇护的清华大学教授陈明远。何雨柱调任黑省前，特意通过王泽运作，将这批宝贵的专家学者转移到了这里，名义上仍是“劳动改造”，实际上却是保护起来，等待时机让他们重新发挥作用。
“陈教授，各位老师，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何雨柱环视着围上来的人群，诚恳地说。
“何书记言重了，要不是您，我们这些人早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感慨道，他是北大经济学教授赵启文。
寒暄过后，何雨柱把何念拉到身前：“这就是我跟大家提过的孩子，以后就拜托各位了。”
陈明远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何念：“好，好，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何书记放心，我们一定倾囊相授！”
何念有些害怕地躲在何雨柱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别怕，这些爷爷和叔叔都是很有学问的人，他们会教你很多有用的知识。”何雨柱柔声安慰道。
从那天起，何念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放学后，他不再去捡瓶子，而是直接来到农场。在这里，陈明远教他数学，赵启文教他语文，还有其他的专家学者分别教他英语、俄语、书法、武术乃至音乐绘画。
何雨柱还特意带何念去医院做了全面体检，结果除了营养不良外，倒没有其他问题。何雨柱暗中在何念喝的水中加入了空间灵泉水，不出所料，何念的体质和智力都在迅速提升。
在灵泉水的加持下，何念的领悟能力让所有老师都感到惊讶。这个原本在学校成绩平平的孩子，仅用一周时间就自学完了一到四年级的全部课程，让陈明远直呼“神童”。
而更让何雨柱欣慰的是，在老师们的鼓励和表扬下，何念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开始有了这个年龄孩子应有的自信和朝气。
一周后，何雨柱兑现了对何念的承诺——周蓉回来了。
在市政府会议室里，何雨柱单独会见了这个让儿子念念不忘的姑娘。周蓉大约二十出头，梳着两条麻花辫，眼睛大而明亮，透着知识女性特有的聪慧和坚韧。
“周蓉同志，请坐。”何雨柱示意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领导您好。”周蓉不卑不亢地坐下，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她知道眼前是位大领导，但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调回来，还亲自接见自己，虽然她一向淡然，还是被他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所震慑。
“听说你和何念关系很好？”何雨柱开门见山。
周蓉点点头：“何念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苦。我下乡前经常照顾他。”
何雨柱沉默片刻，突然说：“我把你调回来就是为了让你照顾他！”
周蓉愣了一下，仔细端详着何雨柱的面容，眼中渐渐浮现出明悟的神色：“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这位领导就觉得眼熟……他长得，真的和何念很象。”
何雨柱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周蓉同志，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您请讲。”
“市宣传科缺一个宣传干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就去报到。”何雨柱平静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蓉却惊呆了——她从贵州偏远山区调回吉春市已经出乎意料，竟然还能直接进入政府部门，获得干部编制？这在她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领导，这……这是真的吗？”她不敢相信地问。
何雨柱点点头：“但你到宣传科报到后，真正的任务是照顾何念。每天陪他到农场学习，照顾他的生活，让他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不再受人欺负。最重要的是，培养他的自信心。”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推到周蓉面前：“这是你这个月的额外津贴，一百元。以后每月我都会给你这个数，专门用于何念的生活开支。”
周蓉接过信封，手微微颤抖。一百元！这几乎相当于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领导，您和何念……”她忍不住问道。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何雨柱打断她，语气严肃，“记住，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包括何念和他母亲。”
周蓉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了，领导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何念。”
“好，那你先去安顿吧，明天准时到宣传科报到。”何雨柱起身送客。
周蓉离开后，何雨柱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吉春市的街景，心中百感交集。十多年了，他终于找到了云朵和儿子，却只能以这种方式暗中照顾他们。
但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地认回儿子，补偿这些年来亏欠他们母子的一切。
而现在，他要做的，是为何念铺就一条通往光明未来的道路。那些曾经在东风区受他庇护的专家学者，如今将成为何念最好的老师；周蓉的回归，将为何念带来缺失的关爱；而他自己，将在背后默默守护，直到儿子羽翼丰满，能够独自翱翔的那一天。
“何念，我的儿子……”何雨柱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而温柔的光芒，“爸爸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出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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