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文用袖口轻轻擦去玉石表面的石屑。绿色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荧光，没有一丝杂质，连他这个不算太懂行的人都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
“小伙子，这翡翠卖不卖？”一个戴金戒指的中年男人挤上前，“我出三十万，现在就转账！”
“三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旁边立刻有人反驳，“我出三十五万！”
价格像坐火箭似的往上蹿，转眼间就突破了四十万。肖景文却只是摇了摇头，把原石小心地抱在怀里。他知道，这种品质的翡翠，不该这么草率出手。
就在这时，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起：“五十万，我要了。”
肖景文抬头，看到陈峰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正站在人群外围，脸色难看地盯着他怀里的翡翠。刚才竞价失利的火气还没消，眼神里带着点不甘和贪婪。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五十万已经接近这块翡翠的市场价，谁都看得出陈峰是在赌气。
“陈先生这么有兴致？”肖景文淡淡一笑，抱着翡翠往后退了半步，“可惜，我没打算卖。”
“你说什么？”陈峰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五十万你都不卖？你知道这是什么价吗？”
“知道。”肖景文点点头，“但我觉得它不止这个价。”
这话像是一巴掌打在陈峰脸上，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故意耍我？”
“不敢。”肖景文的语气依旧平静，“买卖自愿，陈先生刚才不也说过吗？”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刚才陈峰加价时的嚣张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被噎得说不出话，不少人心里都觉得解气。
陈峰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死死盯着肖景文，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但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咬着牙说：“行，你有种。我倒要看看，这破石头你能卖出什么天价。”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急，差点撞到旁边的架子。
肖景文没理会他的狠话，抱着翡翠往赵老板的办公室走。经过切石师傅身边时，师傅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小伙子，有魄力！”
他笑了笑，脚步没停。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赵老板看看这块翡翠。
敲开办公室的门，赵老板正在喝茶，看到他怀里的原石，眼睛亮了一下：“切涨了？”
“托您的福。”肖景文把翡翠放在桌上，“您帮忙看看，这东西能值多少？”
赵老板放下茶杯，拿起放大镜仔细端详。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玉石表面，从颜色到水头，从质地到瑕疵，看得一丝不苟。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放大镜偶尔碰到桌面的轻响。
肖景文站在旁边，心里有点打鼓。他虽然觉得这翡翠不错，但具体值多少，心里没底。
过了好一会儿，赵老板才放下放大镜，靠在椅背上，看着肖景文笑了：“你小子，运气真是好得让人嫉妒。”
“赵老板，这到底能值多少？”肖景文忍不住追问。
“你想卖多少？”赵老板没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
肖景文愣了一下，想了想说：“我觉得……最少也得六十万吧？”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高价了。
赵老板笑了：“你还是太保守了。这料子，颜色正，水头足，又是整块的，没裂没杂，在市场上很抢手。我给你个实价，八十万。如果你愿意卖给我，现在就能转账。”
八十万！肖景文的心跳加快。他没想到能值这么多，比陈峰出的价格高出整整三十万。
但他还是犹豫了。赵老板给出的价格很公道，但他想起上次张老板说过，他的珠宝店正好缺这种品质的料子。或许，张老板能出更高的价？
赵老板看出了他的犹豫，没生气，反而笑着说：“是不是想再问问别人？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可以去问问，要是觉得不合适，随时回来找我，八十万的价，我给你留三天。”
“谢谢赵老板！”肖景文感激地说。赵老板这么做，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不客气。”赵老板摆摆手，“不过我得提醒你，翡翠这东西，随行就市，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
“我明白。”肖景文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翡翠包好，“那我先不打扰您了。”
“去吧。”
离开办公室，肖景文没立刻去找张老板。他想先冷静一下，仔细盘算盘算。八十万已经是笔巨款，足够他换个大房子，给语嫣报最好的幼儿园，甚至还能剩下不少做本钱。
但人总是贪心的，他忍不住想，万一张老板能出更高的价呢？
他抱着翡翠在赌石场门口站了一会儿，阳光有点刺眼，他却觉得心里亮堂堂的。不管最后卖多少钱，他都已经赢了。从那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穷小子，到现在能拿着八十万的翡翠讨价还价，这短短几天的变化，像做梦一样。
他掏出手机，翻出张老板的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打。他决定先回家，把翡翠放好，明天再联系张老板。这么贵重的东西，揣在身上总觉得不踏实。
走到王大妈家，语嫣正趴在桌子上画画。看到他进来，立刻扔下画笔扑过来：“爸爸！”
“今天乖不乖？”肖景文放下翡翠，弯腰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乖！王奶奶说我画的太阳最圆！”语嫣得意地举起画纸。
肖景文接过画纸，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圈，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爸爸”两个字。他的眼眶一下子热了，把女儿搂得更紧了。
“画得真好。”他声音有点哽咽，“爸爸明天带你去看新房子好不好？”
“好！”语嫣欢呼起来，“要有滑梯的那种吗？”
“有，肯定有。”肖景文笑着说。
王大妈走过来，看到桌上的布包，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看着挺贵重的。”
“没什么，一块石头。”肖景文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含糊地应付过去。
王大妈也没多问，只是叮嘱他：“带着孩子不容易，有钱了也得省着点花。”
“我知道，谢谢您，王大妈，谢谢你帮我接女儿。”
抱着语嫣回家的路上，肖景文把翡翠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全世界。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儿，又摸了摸包里的翡翠，心里充满了希望。
回到出租屋，他找了个旧箱子，把翡翠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又在外面套了几层布，藏在床底下最隐蔽的地方。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感觉浑身都累得散了架。
语嫣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笑。肖景文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的睡颜，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他拿出手机，给张老板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有块不错的翡翠，想明天请他看看。张老板很快回了短信，说随时有空。
放下手机，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八十万的数字在他脑子里盘旋，一会儿是新房子的样子，一会儿是语嫣在幼儿园里笑的样子，一会儿又是赵老板和张老板的脸。
他知道，这次的决定很重要，不仅关系到钱，更关系到以后的路。但他不后悔，不管最后卖多少钱，他都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肖景文看着那片月光，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有信心，能为自己和语嫣，拼出一个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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