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笑声由远及近，打破满室寂静。
脚步声响起。
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姬如雪身着紫金凤袍，缓步走入。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玄色劲装的男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
正是林风。
姬如雪扫了姜洛神一眼，凤目中满不在意。
“哎呀，这是哪阵风，把我们名动天下的姜家圣女给吹来了？”
“稀客，真是稀客啊。”
她笑着走进来，姿态热情得体。
姜洛神看见姬如雪身后的男人，瞳孔缩了一下。
厌恶、痛恨与挣扎的神色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但他……好像瘦了些。
眉宇间，不见当初在魔皇身边时的慵懒邪魅。
【卧槽，还真是她。】
林风跟在姬如雪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天翻地覆。
【这女人，胆子是真的肥啊。】
【真就单枪匹马杀到我这个魔窟里来了？】
【看她这架势，一副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就要跟我同归于尽的样子。】
【麻烦，天大的麻烦。】
【旁边还站着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绿茶婊，这戏，难唱了。】
姜洛神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她对着姬如雪微微躬身。
“洛神，见过长公主殿下。”
礼数周到。
姬如雪在主位上坐下，倚着软塌，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姜圣女不必多礼。”
“赐座。”
有侍女端来锦凳。
姜洛神没有坐。
她站得笔直，直接开门见山。
“殿下，洛神今日前来，不为别事。”
她的声音清冷，透着决绝。
“只为向您身后的这位影先生，求证一件事。”
话音落下。
大厅里的空气凝固了。
姬如雪脸上的笑容不变，凤目却微微眯起。
哦？
这就有意思了。
她做出诧异的模样，玉手轻掩红唇。
“我的人？”
“不知影先生有什么事，能让圣女殿下如此挂怀？”
“竟不惜亲自登门，这可真是……让姐姐我，都有些嫉妒了呢。”
姬如雪的话，轻飘飘的，话里话外都带着刺。
字里行间，都在暗示林风是她的所有物。
你姜洛神一个外人，凭什么来过问？
【来了来了，茶艺大师的千层套路。】
【先宣示主权，再言语挑拨，把我架在火上烤。】
【顺便还能试探一下我和姜洛神到底有没有一腿。】
【高，实在是高。】
姜洛神选择无视了姬如雪的挑衅。
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林风身上。
姜洛神美眸盯着林风，声音都有些发紧。
“你！”
“当日在稷下城，稷下学宫中。”
她一字一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对雪祖儿前辈，所做的一切……”
“究竟是不是……”
“演戏？”
轰！
最后两个字，掷地有声！
整个会客厅，落针可闻。
就连一直看戏的姬如雪，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些。
她凤目中的玩味，渐渐化为锐利的审视。
演戏？
当初在稷下学宫，她确实看出了不对劲。
林风那一脚，看似残暴，却处处透着算计。
可她万万没想到，姜洛神，这个嫉恶如仇的正道圣女，竟然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而且，问得如此直接！
所有人的注意，都聚焦在林风身上。
他成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林风缓缓抬头。
迎上姜洛神的视线。
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布满血丝。
里面有挣扎，有痛苦，有迷茫，有不甘。
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答案的执拗！
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
她或许会如释重负。
她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将自己当成彻头彻尾的魔道败类，然后拔剑相向。
她的道，依旧稳固。
可……
如果自己说是呢？
林风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一个肯定的回答，是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颗种子，足以在她坚不可摧的正道之心中生根发芽，最终撕裂她所有信念！
他能毁了她。
也能……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颗棋子！
一枚，足以在未来搅动整个正道风云的棋子！
赌了！
【妈的，富贵险中求！】
【今天老子就把你这个正道圣女的三观，按在地上摩擦！】
在姜洛神崩溃的注视下。
在姬如雪审视的目光中。
林风的嘴唇煽动。
缓缓开口。
“是。”
仅仅，一个字。
让本来就安静的会客厅内，更加安静。
姜洛神的身体晃了晃。
那张圣洁的脸蛋，血色褪尽，惨白如纸。
是……
真的是……
她娇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站立不稳。
这个答案，让她心口剧痛。
砸碎了她过去一百多年建立起来的一切。
黑白，善恶，正邪……
所有的界限，都变得模糊。
她亲眼所见的残暴。
她亲耳所闻的羞辱。
那个男人，在她眼中比恶鬼还可憎的行径。
竟然……
全都是假的？
那什么是真的？
自己所坚持的道，所信奉的正义，又算什么？！
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姜洛神的道心，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噗。
一口心血没忍住，从她嘴角溢出。
染红了素白的仙裙，触目惊心。
一旁的姬如雪，看着眼前这一幕，凤目中异彩连连。
她没有去管摇摇欲坠的姜洛神。
反而将目光锁在林风身上。
这个男人……
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他。
林风到底是谁？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承认这一切是演戏，就不怕我动怒吗？
还是说，这本身，也是他演的一场戏？
一场……演给自己和姜洛神两个人看的戏？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姬如雪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这个男人，可比那些只会摇尾乞怜的废物，有趣多了。
怪不得魅刹爱不释手。
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
林风看着姜洛神动摇的道心，崩溃的表情。
又平静地补上一刀。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她。”
“信不信，由你。”
说完。
林风不再看姜洛神。
重新低下头，退回到姬如雪的身后。
继续扮演那个沉默寡言，忠心耿耿的影先生。
这一句话，这个动作，比任何解释都更具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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