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让人把马超捆了，推到自己面前。
“服不服？”黄忠问话时，手里的大刀还在滴着血。
马超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俘虏，又看了看被押过来的庞德，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输了……可我不服你这老匹夫。”
黄忠哼了一声，没接话，让人把他和庞德一起关进了囚车。
城头上的法正站在晨光里，看着被押走的马超，轻轻摇着扇子——主公要的不是一具尸体，是能镇住西凉的猛虎。
现在，这头猛虎被磨掉了大部分利爪，接下来，该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下了。
远处的山坳里，魏延正让人清点俘虏，脸上的笑意藏不住——这一仗打得痛快，不仅抓了庞德，还烧了西凉的骑兵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曹铄教的那几招“疲敌计”“火攻术”，竟这么管用。
城固的风里还飘着烟味，可城头上的“黄”字大旗已经换成了曹军的旗号。
马超和庞德被关在囚车里，看着队伍往南郑方向走，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只是这股劲里，少了几分傲气，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们知道，从被黄忠的刀架在脖子上那一刻起，自己的路，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八月底的成都，太阳像个烧红的铜盆，烤得石板路能煎鸡蛋。
州牧府的议事厅里却比这秋老虎还闷，梁柱上的彩绘被汗水浸得发暗，连香炉里的烟都凝在半空，不肯散。
“南阳败了……曹仁四万大军，逃走不到一千人……”黄权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纸捏成一团。
“周瑜也退了……八万江东兵，损了两万多才逃回吴县，听说孙权差点被甘宁端了老窝……”许靖的山羊胡耷拉着，眼神飘向门口，脚底下像抹了油。
刘彰瘫在椅子上，锦袍的后背湿了一大片。他刚喝下去的凉茶，在嗓子眼里变成了火，烧得他喘不过气。
这两个月，坏消息像滚雪球似的来：白帝城丢了、阆中丢了、雒城破了，现在连曹操和孙权都吃了瘪——曹铄这是要把天下人都摁着揍一遍吗？
“报——！”又一个斥候闯进来，甲胄上的汗珠子顺着甲片往下滴，“主公，曹铄在城下喊您答话！”
刘彰被人扶着登上城墙时，腿肚子还在转筋。
城楼下，曹军阵前竖着辆囚车，木头栏杆里的人穿着破烂的锦袍，虽然头发乱得像草，可那挺拔的身板，熟悉的眉眼，还是让黄权倒吸一口凉气。
“主公！囚车里是马超！”黄权一把抓住刘彰的衣角，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刘彰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腿一软差点从城墙上栽下去，亏得身边的张肃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怎……怎么办？”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连马超都成了阶下囚，这成都还守个什么劲？
“主公莫慌！”张肃的脸涨得通红，扶着垛口喊道，“成都还有二十万大军！城墙高厚，粮草还能撑几个月！跟他拼了！”
可他话音刚落，城下的曹铄就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顺着风清清楚楚飘上来：“刘季玉，你看清楚，那是马超。
你现在没有援军了，你觉得成都还守得住吗？”
曹铄的目光扫过城头，像两把刀子，刮得人心里发毛：“我们大军迟迟不攻城，不是攻不下来，是怕这城里的百姓跟着遭殃。
你数数身边的人，除了吴懿，还有谁能领兵？张别驾？许长史？还是你自己？
百姓是无辜的，让他们活下去，你我也能少造点孽。”
刘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看见城楼下不远处的百姓正往曹军大营送粮食，曹铄的士兵给他们递铜钱，一个个笑得露出白牙——那些人，上个月还在城根下给守军送水，这才多久，就成了对面的人？
“降了吧……”许靖在身后小声嘀咕，被张肃狠狠瞪了一眼，可他缩了缩脖子，还是忍不住说，“刘表降了曹铄，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舒坦，如今人在许都担任宗正，就连杀他兄长的张绣如今也镇守一方……”
吴懿握着剑柄的手松开了。他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曹军，又看看身边面如土色的刘彰，突然觉得这城墙像口棺材，再守下去，所有人都得被闷死在里面，最主要，他要考虑吴家的未来，死磕曹铄，吴家就真正完了。
刘彰被人扶下城墙时，脚步虚得像踩在棉花上。议事厅里，张肃还在喊着“死守”，可没人应和他。
许靖已经开始收拾包袱，黄权望着窗外发呆，吴懿干脆闭上了眼——二十万大军？里面超过大半是临时抓来的壮丁，连刀都不会握，真打起来，怕是跑的比打的多。
“那就……降了吧。”刘彰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像块石头砸在所有人心上。
张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城外曹军大营，曹铄正让人给马超松绑。
绳子解开的那一刻，马超的胳膊僵得像木头，他活动了活动手腕，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将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孟起将军，委屈了。”曹铄递过一件干净的披风，“城固那一战，汉升下手重了点，别往心里去。”
马超没接披风，只是盯着曹铄：“你们早就算好了？褒斜道那么好的伏击地，你故意让给我？”他现在才想明白，自己从踏入汉中那天起，就在人家的算计里。
曹铄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法正：“孝直说，孟起将军是英雄，设伏对你军伤亡太大，不如正面战场击败你。他还说，你在城固熬了那么久，夜里肯定睡不安稳，正好给了我军机会。”
法正拱手笑道：“将军神威，只是运气差了点。”
马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起那些敲锣打鼓的夜晚，想起自己顶着熊猫眼攻城的样子，突然觉得又气又臊——原来人家不仅赢了仗，连自己什么时候会累、什么时候会松懈，都算得明明白白。
“杀了我吧！”马超梗着脖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曹铄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沉了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令尊和你兄弟们在许都，如果你投降了我曹铄，你担心曹操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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