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的冬日照在改建后的丞相府门楼上，“河北临时政务院”的牌匾黑底金字，在雪后初晴的光线下格外醒目。府内的回廊下，工匠们正忙着更换旧的木柱，墙角的积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连往日里随处可见的兵卒，都换成了穿着青色制服、维持秩序的民兵——这是高顺牵头组建的地方治安队，短短一个多月，就配合大军清剿了河北境内的多股匪患，百姓出门再不用提心吊胆。
河北临时政务院议事厅内，炭火烧得正旺，案几上摊着密密麻麻的文书，诸葛亮穿着一身朴素的麻布官服，正低头看着《河北流民安置册》。荀彧、陈群、田豫、崔琰等人围坐两侧，徐州来的几位官员也列席其中，刚刚结束的讨论，还萦绕着几分争论的余温。
“曹操、刘备在河北时，提前征收了百姓两年的粮食，如今要返还，有两种方案：一是直接发粮，二是明年免税。”荀彧抚着胡须，语气斟酌，“发粮能解百姓燃眉之急，但眼下粮仓还在盘点，恐有延误；免税更省心，却怕有些百姓等不到明年就断了炊。”
田豫接过话头，他刚从常山郡巡查回来，脸上还带着风尘：“我更倾向发粮。常山的老农告诉我，他们家里的存粮只够吃到开春，免税虽好，远水救不了近火。”
陈群却摇了摇头，指着案上的账册：“河北人口近千万，要一一发粮，需调动大量人力，还容易出现官吏克扣的问题。不如折中——老弱病残发粮，青壮免税，这样既兼顾急需，又减少损耗。”
众人还没说话，一名年轻官员急匆匆闯了进来，手里攥着一叠油墨未干的报纸，气喘吁吁地说：“诸位！最新的《徐州日报》到了！主公在下邳书院的演讲，全登上去了！”
他把报纸往案几上一放，众人立刻围了过去。报纸比往常厚了一倍，头版用大号字体印着“华夏新政之基”，下面全是曹铄演讲的实录。
荀彧一字一句地读着，越读越激动，手指都微微颤抖；田豫凑在旁边看，眉头渐渐舒展，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陈群则看得格外仔细，时不时在竹简上记下要点，神色依旧沉稳，却也难掩眼底的波澜。
“‘废除奴隶嫡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建立百姓大会’……”荀彧放下报纸，长叹一声，“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天下构想——这完全不是旧朝的路数，是真的把百姓放在了根上啊！”
田豫摸了摸后脑勺，语气带着几分愧疚：“说实话，以前我总觉得大丞相说‘不称帝’是为了收买人心，等天下一统，早晚要学秦始皇称皇。可看这演讲，他是真的想放下权力，搞‘公天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话不能这么说。”陈群推了推案上的报纸，语气冷静，“换个称呼、喊几句口号容易，难的是把这些想法落到实处。‘百姓大会’‘廉政公署’，光有名字不够，得有律法保障、有制度支撑，不然终究是镜花水月。”
崔琰一直沉默，此刻忽然开口：“不管怎么说，大丞相的格局摆在这里了。接下来，人事调整恐怕是免不了的——新机构要组建，旧官员要调配，这可是重中之重。”
他话音刚落，徐州来的一名官员便笑了笑，接过话茬：“巧了，除了华夏日报，还送来了大丞相和陈宫院长的人事提议。”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只见那官员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陈宫院长推荐诸葛亮副院长担任华夏政务院院长，总揽全国政务；大丞相已批复同意，同时点名荀彧、田豫、崔琰等几位先生加入政务院，共同协助诸葛院长。另外，陈群先生学识渊博、精通律法，建议调入百姓大会，共同修订律法。”
议事厅里瞬间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诸葛亮今年才二十七岁，虽说在各地推行新政颇有成效，但要执掌整个华夏的政务院，还是让人始料未及；更让人意外的是，曹铄不仅没有清算他们这些“旧臣”——荀彧曾辅佐曹操，田豫曾追随刘备，陈群是颍川世家子弟——反而根据他们的才干委以重任。
诸葛亮愣了愣，随即恢复了镇定——这些理念曹铄早和他私下讨论过，他虽有准备，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落地。
“大丞相还说‘孔明年轻有为，敢闯敢试，政务院交给他，最合适’。”徐州官员笑着补充，“大丞相还特意交代，不管是前朝旧臣，还是世家子弟，只要有本事、肯为百姓做事，都要大胆用，不许搞‘派系排挤’。”
荀彧看着诸葛亮，眼里满是欣慰：“后生可畏啊！孔明院长，这担子虽重，你一定可以担起来。”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荀彧是打心眼佩服曹铄的眼光，他终于明白曹铄为何敢重用年轻的诸葛亮了。
田豫也拍了拍桌子：“好！既然大丞相信任我们，我们就把新政推好，让百姓真真切切看到好处！”
陈群点了点头，语气终于带了几分动容：“以前总觉得‘量才录用’是空话，今日才知大丞相是真的做到了。修订律法之事，我定当全力以赴。”
议事厅里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之前的争论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许。诸葛亮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忙碌的民兵和往来的百姓，语气坚定：“诸位，政务院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下邳的演讲落到实处——先把粮食返还的事办好，再推进各郡的机构重组，配合百姓大会做好代表推荐。我们要让河北成为新政的样板，让天下人看看，华夏的新路，到底能不能走通！”
众人纷纷起身响应，声音洪亮，震得房梁上的积雪都簌簌落下。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也洒在案几上的《徐州日报》上——那上面的“公天下”三个字，仿佛有了温度，映照着邺城的新生，也映照着华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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