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归墟之诺
李凝阳对着那半张焦图发了三天呆，第四天早上，他眼里的血丝像蛛网。他说，云小子，这根本不是海图，是张催命符。可符背面沾着的东西，像是凤凰泣血时掉的痂。
荒岛礁石上，海风带着咸腥气，吹拂着李凝阳乱如枯草的头发。他盘膝而坐，面前摊开着那半张从毒龙号得来的焦黑兽皮图，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动弹，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只有那双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眸，死死盯着地图上每一个模糊的线条，每一个残缺的符文，仿佛要将它们刻进灵魂里。
云渚在一旁静静调息，巩固着因接连恶战和强行施展“龙虎交征”而略有浮动的修为，同时温养着丹田内的苍龙角与白虎牙。新得的避水珠残片悬浮在气海上方，散发出清凉柔和的水灵之力，与龙虎之力隐隐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他能感觉到，李凝阳正处在一种极其关键的状态，不敢打扰。
第四天黎明，第一缕曙光刺破海平面时，李凝阳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密布的血丝如同蛛网，但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种极度疲惫却又异常明亮的火焰。他声音沙哑干涩，仿佛砂纸摩擦：
“云小子……我们可能……摊上大事了。”
云渚睁开眼，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这半张图，”李凝阳的手指颤抖着拂过焦黑的图卷，语气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沉重，“它画的确实是归墟附近的海域，但重点不是航线，也不是险地标记……而是一个‘约定’，一个……用朱雀宫秘传的‘血凰纹’记载的、极其古老的‘契约’！”
“契约？”云渚眉头微蹙。
“没错！”李凝阳深吸一口气，指向地图中心那个巨大的归墟漩涡图案，以及在漩涡旁那个模糊的飞鸟标记和残缺的字迹，“你看这里！这个标记，不是普通的鸟，是‘朱雀’的本源真形图！旁边这个残字，不是‘卵’，也不是‘巢’，而是‘誓’字的一半！”
“朱雀归墟誓？”云渚心中一震。
“更准确地说，”李凝阳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这是一份‘守护契约’的残卷！订立的一方，是朱雀一脉的某位大能，很可能就是上一代朱雀星君！而另一方……”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归墟漩涡的中心，“是‘归墟’本身，或者说，是归墟中某个……不可言说的古老存在！”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万古前的秘辛：“契约的内容虽残缺，但大意是……朱雀一脉，以其本源圣火为‘祭’或为‘引’，换取归墟中的存在，帮忙‘守护’或者‘封印’某样极其重要的东西！而作为代价或条件，朱雀一脉需世代派‘炎巡使’看守契约之地，防止外人靠近，也防止……被封印的东西出世！”
云渚瞬间明白了许多线索：“所以，韩毒龙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个秘密，想去归墟寻找那样被‘守护’的东西，结果与奉命看守的炎巡使遭遇，双方同归于尽！那空玉匣里原本装的，很可能就是契约中提到的、作为‘祭品’或‘信物’的朱雀本源圣火！”
“没错！”李凝阳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藏宝图，这是捅破天的秘密！是朱雀宫的核心机密！韩毒龙这疯子，竟然敢打它的主意！我们现在拿着这半张图，就等于揣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雷！一旦被朱雀宫的人发现，那就是不死不休的追杀！紫微垣还没搞定，又惹上朱雀宫……”他苦笑连连。
云渚沉默片刻，却问道：“前辈，契约要‘守护’或‘封印’的，究竟是什么？”
李凝阳摇了摇头：“图残了，关键部分被烧毁了。但需要动用朱雀本源圣火、并借助归墟之力来封印的东西……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恐怕是足以颠覆三界的禁忌之物！”
就在这时，云渚的目光落在了兽皮图焦黑卷轴的背面。那里，沾染着几滴已经干涸发黑、却依旧隐隐散发出微弱炽热波动的粘稠污渍，形状不规则，像是……凝固的血痂。
“前辈，你看这个。”云渚指着那污渍。
李凝阳凑近仔细感应，脸色再次一变：“这是……‘凤凰血痂’！而且蕴含着一丝极其精纯的朱雀神力！是订立契约时，朱雀大能留下的本命精血！韩毒龙或者那炎巡使临死前争夺的，恐怕不仅是图和玉匣，还有这沾染了神血的卷轴本身！这东西……是感应和开启契约之地的关键钥匙！”
风险与机遇，再次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摆在面前。
继续追寻南明离火，可能绕不开这个“朱雀归墟誓”的漩涡。而一旦卷入，面对的可能不仅是归墟本身的凶险，还有朱雀宫的怒火，以及那个被封印的、未知的恐怖存在。
放弃？带着避水珠残片离开，另寻他法寻找朱雀羽？
云渚抚摸着丹田内温顺的龙角与虎牙，又感受着避水珠的清凉。他想起瑶光星君的嘱托，想起玉衡星宫的倾颓，想起这一路走来所见的天道不公与紫微垣的倒行逆施。
“前辈，”云渚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坚定，望向东方那水天相接之处，“若这契约守护的，是祸乱苍生之物，朱雀宫为何要封印它？若它守护的，是希望之火……那我们更不能让它永沉归墟。”
他拿起那半张焦图，感受着背面血痂传来的微弱灼热：“这或许不是催命符，而是……打破僵局的契机。凤凰泣血，未必是悲鸣，也可能是……涅盘的前兆。”
李凝阳看着云渚眼中那不容动摇的意志，怔了半晌，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咧嘴笑了起来，尽管笑容依旧苦涩：“罢了罢了！老夫这条命反正也是捡来的，就再陪你疯一次！归墟就归墟！老子倒要看看，那鬼地方到底藏着什么幺蛾子！”
目标，再次明确，却也更加凶险——
东归墟，探秘“朱雀誓”，寻南明离火，谋朱雀羽！
（第四十一章完）
“朱雀归墟誓”的惊天秘密被揭开！前路直指禁忌之地归墟，不仅要面对自然天险，更可能触动朱雀宫禁忌，释放未知恐怖！云渚二人是选择明哲保身，还是毅然赴约？新的征程，将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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