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昏。
落地窗外的洛杉矶天色正暗。
李衡刚看完《电锯惊魂》的宣传方案，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
门被猛地推开。
班德冲进来，脸上带着那种快要憋不住的笑。
“李！报道出来了！”
他一边喊，一边把一本《综艺》杂志摊到桌上。
标题很刺眼——
《从〈变相怪杰〉到“心理地狱”：查克·拉塞尔为何选择自降身价？》
李衡的视线扫过标题，嘴角轻轻一抿。
他往下翻，看到那几句熟悉的采访：
“……我每天离开片场，都会坐在车里发呆，抽掉半包烟。”
“……这不是一部关于鬼怪的电影，而是关于选择。”
“……如果是我，我会锯掉我的腿吗？”
“……整个好莱坞，只有盘古影业的李衡，敢让我把它拍出来。”
李衡看完，把杂志合上，随手放在桌上。
“鱼饵已经扔下去了。”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点笑意。
“但别急着等鱼咬钩——我们要先把水搅浑。”
班德眨眨眼：“搅浑？”
李衡语气平静，“没错，让人分不清新闻是真还是假，他们就会不停去找答案。到时候注意力，全在我们这儿了。”
班德的笑容慢慢变成坏笑：“明白了。”
——
报道发酵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快得多。
最先有反应的不是主流媒体，而是各大影迷论坛的bbS。有人把那篇专访拍照上传，短短几个小时，楼盖了几百层。
【wtF？盘古出品的最新恐怖片？就算是屎，我也得去尝尝咸淡！】
【一看到盘古出品我就知道了，又是《女巫布莱尔》式的营销，他们太擅长做这种事了。】
【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b级片味道，但是由A级导演操刀……这太他妈酷了！】
盘古的公关部里，年轻员工们正盯着屏幕，实时向班德汇报。
传真机在角落里咔咔作响，电话铃一刻没停。
“老板，《洛杉矶时报》的文化版块引用了‘心理犯罪’这个词！”
“一个深夜电台的dJ正在聊这件事，说有小道消息，这部电影被拒映过三次！”
班德靠在门口，手插在口袋里，笑得合不拢嘴。
“李！这节奏——太漂亮了！”
李衡没回应，只是站在窗边，看着落日最后一点光。
直到他听见那句“被拒映三次”，才淡淡道：
“传单，可以发了。”
班德怔了一下，然后笑得像个干坏事的孩子。
“oK！今晚就让洛杉矶沾点火星。”
——
第二天一早。
洛杉矶几家录像带店门口，多出了一种奇怪的传单。
纸张粗糙，字迹潦草。
【想提前感受查克·拉塞尔的“心理地狱”吗？《电锯惊魂》流出版拷贝，预约登记。】
没人知道传单是谁印的。
但每一个路过的b级片爱好者，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接过一张带走。
夜里，盘古公关部彻底乱成一锅粥。
“李！烧起来了！”
班德抱着一堆传真纸冲进来，笑得脸都红了。
“小报记者堵楼下，影评人说要搞‘禁片观摩会’，疯了，都疯了！”
打印机的灯一直闪红，电话铃此起彼伏。
一名助理慌忙接线，结果接错了号码，整个办公室乱成一团。
李衡看着眼前的混乱，只淡淡地说：
“咖啡有点凉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直接把班德浇了个透心凉。
他愣了两秒，笑着挠头：“你这人真没劲。”
李衡却没笑。
他盯着窗外夜色，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映出一片火光。
“现在他们只是在起哄。”
李衡拿起杯子，轻轻晃了晃，“等开始有人喊‘这片该不该上映’，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流量。”
班德沉默了。
——
与此同时，华纳兄弟总部。
晨光从百叶窗缝里照进来，斑驳落在会议桌上。
亚瑟·高曼一边听报告，一边翻着那期《综艺》。
当看到查克·拉塞尔那篇专访时，他冷笑了一下。
“b级片的小伎俩。”他轻声说，“李衡……还是太年轻。尝过一次舆论的甜头，就想着故技重施。
幸运女神是不会眷顾同一个人两次的。”
副总裁试探地问：“要不要打个电话，压一下他们的排片？”
高曼笑了笑，语气淡得像是随口一说。
“压排片？浪费时间。”
他合上杂志，揉成一团，随手扔进碎纸机。
碎纸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嗡嗡作响。
“让他们闹吧。”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天光，眼神从容又带着点冷意。
“等《火线狙击》上映，这些噪音自然就没了。”
说完，他按下桌上的电话。
“另外，”他补了一句，“提醒几家合作院线——下周排片，留点空间给我们自己的孩子。”
助理点头离开。
高曼重新靠在椅背上，轻轻抿了一口咖啡。
“太阳升起的时候，萤火虫的光，是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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