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染的海滩
大胜清军之后，星火营的声望如野火般蔓延。每天都有从各地逃难而来的百姓，屯堡外搭起的临时窝棚连绵成片。王承恩忙得团团转，却总是红光满面——这位前司礼监太监，如今管着数万人的生计，倒比在紫禁城里时更有精神。
都排好队！领了号牌的往左，先来的先登记！他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在人群中回荡，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对文书吩咐：记得在名册上注明，铁匠、木匠这些手艺人都单独造册，其他有什么特长的也要注明，殿下特意交代的。
校场上，林煜正在训练新兵。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两千多人，他既欣慰又头疼。这些新兵蛋子热情有余，经验全无，闹出的笑话层出不穷。
瞄准！我说瞄准！林煜一把按住一个新兵颤抖的双手，你这是在给鞑子扇风纳凉吗？
那新兵哭丧着脸：教头，我、我紧张......
紧张？林煜虎目一瞪，等真刀真枪干起来，鞑子会跟你说别紧张？
全场憋着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教头，看来你得给他们找个更醒目的靶子。
朱慈烺不知何时来到校场，指着远处的草靶：不如在靶心上画个鞑子的丑脸？
众人哄堂大笑，紧张气氛顿时消散。林煜挠头笑道：殿下这主意好，我这就去找画师。
沈烟的工坊如今占地扩大了数倍，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终日不绝。但这个素来沉静的少女近来却总是蹙着眉头——她新设计的转轮火铳屡屡卡壳。
怎么会这样......她咬着笔杆，对着图纸发呆，连朱慈烺走进来都没察觉。
听说咱们的沈大匠遇到难题了？朱慈烺含笑的声音让她猛地回神。
沈烟慌忙起身，不小心带倒了一旁的零件箱。朱慈烺弯腰帮她收拾，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相触。少女的脸颊顿时绯红，像初春的桃花。
转轮的卡槽太浅了。朱慈烺捡起一个零件端详，而且弹簧力度不够。
他拿起炭笔，在图纸上快速勾勒：试试把这个角度改成弧形，弹簧换成双股的。
沈烟眼睛一亮，立即着手改进。果然，改造后的转轮运转顺畅。她兴奋地抬头，却发现朱慈烺正含笑注视着她，不由得心跳加速，声如蚊蚋：多谢殿下......
这时苏澜雪恰好来找朱慈烺商议军务，在门口看见这一幕，脚步微微一顿。她今日特意穿了新制的戎装，银甲衬得她身姿格外挺拔。
殿下，她抱拳行礼，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沈烟，倭寇的探子回报，他们在五十里外的龟岛建立了据点。
朱慈烺神色一凛：来得正好。
夜幕降临，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朱慈烺指着海图，声音冰冷：这些倭寇，比鞑子更该死。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另一个时空的记忆：那些烧杀抢掠的画面，那些沾满鲜血的倭刀。这股恨意，跨越时空依然炽烈。
明日拂晓出击。朱慈烺斩钉截铁，不要俘虏，不要缴获，我要的是他们的命！
次日黎明，海面上薄雾弥漫。十艘战船悄无声息地驶向龟岛。苏澜雪站在主舰船头，海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她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岸边的朱慈烺，用力握紧了剑柄。
龟岛渐渐显现在晨雾中，隐约可见几艘倭船停泊在浅滩。倭寇们正在生火做饭，完全没意识到死神的降临。
苏澜雪一声令下，改良后的震天雷如雨点般砸向倭船。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倭寇顿时乱作一团。
进攻！林煜率领登陆部队如猛虎下山，新式转轮火铳第一次投入实战，密集的火力打得倭寇抬不起头。
一个倭寇头目挥舞着太刀嗷嗷大叫，林煜抬手一枪，子弹精准地穿透他的眉心。
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一个士兵红着眼睛怒吼，刺刀狠狠扎进倭寇胸口。
战斗很快变成一边倒的屠杀。倭寇想要投降，但星火营的士兵们想起那些被残害的同胞，手中的刀枪更加狠厉。
突然，一伙倭寇从山洞中冲出，直扑苏澜雪所在的位置。
保护将军！
士兵们纷纷上前阻拦。混战中，一个倭寇悄悄绕到苏澜雪身后，举刀欲劈。
小心！
朱慈烺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原来他放心不下，亲自乘小船赶来观战。见状立即举枪射击，子弹穿透倭寇的手腕。
苏澜雪反应过来，反手一剑结果了那个倭寇。她望向朱慈烺，眼中满是后怕与感激。
战斗在正午时分结束。海滩被染成暗红色，倭寇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突然一个士兵惊呼：
洞里有人！
众人冲进山洞，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目眦欲裂。几十个被掳来的妇女蜷缩在角落，个个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伤痕。
畜生！林煜一拳砸在石壁上。
朱慈烺默默脱下外袍，盖在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身上。他转身走出山洞，对苏澜雪沉声道：
把倭寇的头颅全部砍下，在海岸边筑成景观。我要让所有倭寇知道，犯我疆土者，杀我百姓者，这就是下场！
当晚，星火营举行了简单的庆功宴。朱慈烺特意坐在那些被救妇女中间，亲自为她们盛汤夹菜。
殿下，一个被救少女哭泣着跪倒，若不是您相救，我们这些人都活不过这个月啊......
朱慈烺连忙扶起少女，声音哽咽：是我来晚了......
苏澜雪和沈烟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中都闪着泪光。两人对视一眼，第一次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理解。
夜深了，朱慈烺独自站在一块大礁石上。海风中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远处海岸边，新筑的景观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肃杀。
殿下。苏澜雪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为他披上外袍，夜凉了。
我在想，朱慈烺望着漆黑的海面，要流多少血，才能换来太平盛世。
苏澜雪轻轻握住他的手：不管流多少血，澜雪都会陪在殿下身边。
这时沈烟也捧着热茶上来，看见两人交握的手，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上前来：殿下，喝点热茶吧。
朱慈烺看着身边这两个女子，心中涌起暖意。乱世之中，能得如此红颜知己，或许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慰藉。
但他知道，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倭寇不会善罢甘休，清军更不会坐视星火营壮大。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坚定，明日开始，全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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