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杨小俞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像刀锋划过冰面，寒意凛然。她站在路边的光影交界处，霓虹灯在她身后拉出一道暧昧而迷离的光晕，映得她轮廓分明的脸庞仿佛镀了一层冷银。那双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如针，直刺萧文的心口，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与厌弃。
杨小俞对萧文可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上次在朱恒江的住处一别之后——那天，萧文和于曼丽前脚刚走，就听见客厅里爆发了惊天动地的争吵。朱恒江怒吼着质问她是否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眼神像鹰隼般死死盯住她的一举一动。而导火索，正是萧文和于曼丽的到访。
那天夜里，两人几乎动手。酒杯砸碎在地毯上，玻璃渣混着红酒如血般蔓延。朱恒江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背叛，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杨小俞也不好惹，她才懒得解释，但是吵完之后，朱恒江反而主动求和，送来了最新款的爱马仕铂金包和一张去马尔代夫的机票。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就得说杨小俞有征服男人的手段，朱恒江离不开她。
可此刻，萧文又出现在杨小俞眼前，天知道意味着什么？
“杨小俞……原来她就是杨小俞！？”赵岚低声细语，站在萧文身侧，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这个女人。她穿着一件剪裁极佳的黑色丝绒连衣裙，领口微敞，露出一段雪白的锁骨，耳坠是两颗小小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如星。赵岚心头莫名泛起一阵不适——这女人太妖了，美得危险，美得让人警惕，不禁在心里暗想，还真是个妖精，太魅惑人了。
“杨小俞……我正想找你！”萧文语气急促，喜忧参半。他脚步一迈，朝她走去，皮鞋踩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敲击在紧绷的神经上。
“滚！”杨小俞脸色骤变，唇角抽动了一下，冷冷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扎进空气。
萧文脚步一顿，胸口猛地一窒，差点气得原地爆炸。他抬手狠狠抹了把脸，心里暗骂：他妈的都什么东西，怎么所有的女人都爱用‘滚’这个字骂人？老子又不是乞丐！
“杨小俞你站住！”萧文一声怒喝，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他绷着脸追上去，几步拦在她身前，动作干脆利落，不容回避。
“想干嘛？”杨小俞眼中怒意翻腾，发起无名大火，“你上次给我惹了多大麻烦你知道吗？”
“上次我给你惹什么麻烦了？”萧文一脸懵逼，眉头拧成疙瘩，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女同性恋。
“你说呢？”杨小俞冷笑，声音尖锐，“你莫名其妙跑去找我，搞得神秘兮兮，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刚走，朱恒江当场就炸了，怀疑我和你有一腿，跟我吵得天翻地覆，差点动手打起来！你知道那一晚我有多难熬吗？”说着，杨小俞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包链条，指节泛白。那一刻的屈辱与恐惧再次涌上心头——朱恒江掐着她脖子把她按在墙上，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让你在这座城市消失。”
杨小俞讨厌男人，可又不得不依附男人生存。这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悲哀。
“上次……很抱歉行了吧！”萧文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颇为尴尬地道歉，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尖，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真有点过意不去。
这时，赵岚小跑过来，站在萧文身边，冲着杨小俞大声道：“哎，你那么凶干嘛？他又没对你怎么样！”
“赵岚，没事儿！”萧文一把拦住她，手掌轻轻压在她肩头，力道适中却坚定。他怕她一时冲动，再跟杨小俞打起来可就糟了。
“呦！换妞儿了！”杨小俞的目光瞬间被赵岚吸引过去，上下打量着这位新出现的女人。她穿着简约却不失质感的米白色风衣，五官清秀中带着几分英气，皮肤白皙如雪，气质成熟稳重。杨小俞原本紧绷的表情竟缓和了几分，甚至抱起胳膊，嘴角微扬，投去欣赏的一瞥，“这妞儿也不错……”
赵岚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忘了杨小俞是女同性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她，立刻像受惊的小动物般往后缩了半步，直接把整个身子藏到了萧文身后，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杨小俞，咱们找个地方谈谈。”萧文压低声音，语气变得严肃，“我有急事跟你说。”话音未落，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拉着她进了马路边一家装修雅致的茶餐厅。玻璃门推开时叮铃作响，暖黄色灯光洒落下来，映照出两人僵持的身影。他们随便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行人匆匆，车辆灯光流动，世界喧嚣依旧，唯有这一角凝固在紧张的沉默之中。
“你到底想干嘛？有病！”杨小俞终于用力挣脱开他的手，甩了甩腕子，脸上满是厌恶。她不情愿地坐在对面，抬眼扫了赵岚一眼，随即往里座挪了挪屁股，翘起二郎腿，慵懒又挑衅地看着赵岚，淡淡开口：“妞儿，坐我身边。”
赵岚险些当场呕出来，强忍恶心，迅速在萧文身旁坐下，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心里怒火中烧却只能憋着。
“杨小俞，你还真是好色！比我这个大男人都好色！”萧文无奈摇头，语气里竟有一丝佩服，却又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有屁快放，别耽误我时间。”杨小俞态度切换的如同换频道，抱着胳膊，翘着腿，红唇轻启，眼神冷漠如霜。
“我问你，朱恒江呢？”萧文直视她双眼，开门见山。
“怎么，你口味变了，要当男同性恋？！”杨小俞嗤笑一声，语出惊人，嘴角讥讽地上扬，仿佛看穿了他所有伪装。
“我闲得慌啊！”萧文怒极反笑，“我是想通过你，去见朱恒江！我告诉你，朱恒江有大难临头，你必须带我去见他！”他语气陡然严厉，右手猛地指向她，眼中闪过决绝之色。他在心里冷笑：杨小俞要是不答应，干脆就让罗子君把他打死算了，以后再想别的办法对付罗子君。反正朱恒江也不是什么好鸟，死了也活该。
“别对我指指点点的！”杨小俞抬手“啪”地一声打在他手背上，力道不小，打得萧文倒吸一口凉气，手背隐隐作痛。
“我发现你一点不通情理！”萧文咬牙切齿，再也按捺不住，“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告诉你，王梓琪全家被杀案已经破了，凶手叫黄金山，这人是谁你不用管。但你可以心安一些了，就算你报答我行不行，带我去见朱恒江！”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入杨小俞的心湖。她整个人怔住，瞳孔微缩，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凝固。王梓琪……那是她一生挚爱的名字，是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伤疤。某个雨夜，她曾跪在大雨中哭到失声的画面再度浮现眼前……
“真的？”杨小俞声音低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骗你，我他妈是乌龟王八蛋！”萧文斩钉截铁，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杨小俞沉默良久，目光缓缓移向窗外的大马路，路灯亮起，灯光昏黄，车辆穿梭，光影斑驳落在她脸上，映出复杂的神情。她终于松口：“什么时候见？”
“现在！”
“不行。”
“为什么？朱恒江不在？”萧文有点傻眼，若朱恒江没在家，岂不更危险。转念一想，朱恒江能老实在家待着就怪哉了。
“我饿了，没吃饭呢！”杨小俞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实则故意刁难。
“你……”萧文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不饿死！”
“请我吃顿饭，吃饱了……我带你去找朱恒江。”杨小俞嘴角微翘，得意洋洋，眼中闪过得逞的光芒。
萧文简直要气炸，这显然是杨小俞要砸他一顿大餐，却也只能强压怒火，挥手招呼服务员：“服务员……点菜！”
这家茶餐厅格调不俗，木质装潢配暖光吊灯，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与烤面包香气。菜单精致，涵盖各地风味佳肴。杨小俞直接从服务员手中抢过菜单，嘁哩喀喳点了一桌子美味：黑椒牛柳、蒜蓉粉丝蒸扇贝、香煎鹅肝、龙虾意面……甚至还点了一打冰镇啤酒，眼睛时不时色眯眯地瞟向赵岚，看得后者浑身不适。
菜陆续上齐，香气扑鼻，赵岚却毫无食欲，只抿了一口果汁，静静观察局势变化。
而杨小俞毫不客气，甩开筷子大块朵颐，动作优雅却不减豪爽，一边喝酒一边哼着小曲，仿佛置身私人宴会。
萧文也没多少胃口，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风险：就凭他和赵岚去见朱恒江，万一碰上罗子君那伙人怎么办？朱恒江身边能有多少人手？唐岳虽然辞职，但毕竟曾是重案组组长，人脉还在。干脆，把他叫来，多个人多份保障，就算对付不了罗子君，至少也能帮忙劝说朱恒江！
打定主意，萧文掏出手机拨通唐岳电话，语气急促：“老唐，马上来新城区黄金翡翠茶餐厅，有急事，别问，来了再说。”
此时唐岳刚在家喝完闷酒，颓然倒在沙发上，烟灰缸堆满烟头，电视开着却无心观看。接到电话后，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终究还是起身换了衣服，打车赶来。
不多时，一个腆着草包肚子、穿着皱巴巴衬衫的中年男人踉跄走进茶餐厅，正是唐岳。他环顾四周，一眼看到满桌丰盛大餐和对面坐着的性感美女，顿时两眼放光，误以为萧文要给他介绍对象。
“老萧……这谁啊？”唐岳咧嘴一笑，乐的搓着手，满脸期待，眼里写满了“这就是我老婆人选吗”。
得，唐岳对杨小俞这位另类女郎一见钟情了！
唐岳当了三四年警察，后来升职为重案组组长，看似事业有成，怎奈屌丝一个，终身大事一直悬着呢，谈了几个女朋友，不是嫌他穷，就是嫌他工作一般，太没出息，都先后告吹了。唐岳做梦都想成个家，有个贴心人嘘寒问暖，晚上了可以躺一个被窝里说说话。
“搬把椅子坐下先吃，吃饱了跟我走一趟。”萧文懒得解释，只想尽快填饱他的肚子。
“哈哈……我晚上就喝了点酒，那我不客气了！”唐岳咧嘴大笑，搬来椅子坐在过道边，操起筷子狼吞虎咽，仿佛饿了三天。
杨小俞斜睨着他，眉头轻蹙，心想：哪来的土包子，五大三粗，满嘴油光，怎么看怎么烦人。
“老唐，还有枪吗？”萧文吃了半饱，放下筷子认真问道。
“枪？我警服都脱了，你说我还有枪吗？”唐岳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但随即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咽下饭菜后皱眉，“不是，你又抽什么风？想抢劫银行啊！”
“别废话，赶紧想办法，今晚就得用，用不上我再还你！”萧文急声催促。
唐岳迟疑片刻，目光投向赵岚。赵岚轻啜果汁，淡淡道：“看我干嘛，你俩是哥们儿，帮不帮忙你自己看着办。”
“唉，你就爱给我出难题！”唐岳叹口气，终于起身走向门口，掏出手机联系旧部下属。一番软磨硬泡加老面子施压，终于叫来两名老警员，硬借来两把手枪，连枪套一并带回。
“老萧，先说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别坑我就行！”唐岳递出一把枪，却发现桌上只剩盘底残渣，“谁吃的？给我留点啊！”
赵岚忍不住抿嘴一笑，心想：杨小俞够能吃的，一桌子大餐吃得风卷残云。
杨小俞悠哉地点了根女士香烟，烟雾缭绕中翘着腿，眼神睥睨，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屑一顾。在她眼里，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包括朱恒江在内。
萧文接过枪检查，十五发子弹全满，心中稍安。他看向手表，已过六点，夜幕低垂，城市华灯初上，街道如星河般璀璨。“吃饱了吗？”他问杨小俞。
“走吧，他快回来了。”杨小俞夹着香烟起身，扭动腰肢走出门去，步伐袅娜，如t台上的超模，每一步都写满风情。
“老萧，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谁？”唐岳边走边问，边咽口水，满心憧憬。
“老唐，你就死心吧，”萧文憋着笑，“这娘们儿不喜欢男的。”
“什么意思？你不缺女人，可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唐岳脱口而出。
“滚，谁是茅坑？”赵岚猛地回头，一拳砸在他肩上。
“呃……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让老萧帮忙介绍介绍，可你看他这德行多气人！”唐岳尴尬挠头。
萧文凑近唐岳耳边，压低嗓音：“你他妈就死心得了，这女的同性恋，别自讨没趣了！”
唐岳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灰败，心凉透顶。
几人离开茶餐厅，钻进萧文那辆黑色保时捷。赵岚毫不犹豫的坐上副驾，不愿与杨小俞离得太近；唐岳虽遗憾，却也如愿坐进后座，近距离感受杨小俞的气息，心中却五味杂陈。
车子发动，引擎轰鸣，朝着天涯山别墅疾驰而去。夜色深沉，山路蜿蜒，前方未知的命运正悄然逼近。
朱恒江有钱以后，离异多年，身边有过很多女人，大部分就是玩玩，唯有杨小俞最长久，别看杨小俞三十出头了，却正是女人味正浓的年纪，再加上身材性感，床上功夫了得，让朱恒江深陷其中。他白天有时候在公司忙，有时候去工地转转，查看工程进展，晚上如果没有应酬，六七点钟肯定回别墅吃晚饭，然后洗澡睡觉，上床之前，偶尔还来两片伟哥坚持一下，毕竟人到中年了，体力大不如前。
自从上次于曼丽和萧文来过以后，朱恒江始终觉得杨小俞有事瞒着他，为此，他和杨小俞大吵一架，事后也叫人暗中调查杨小俞是不是劈腿了？却只查到杨小俞和几个女模特走的很近，没其他可疑迹象。
七点零三分，天边最后一缕晚霞褪去，朱恒江的豪车正缓缓驶入别墅庭院，灯光次第亮起。
忽然，朱恒江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罗子君”。
朱恒江盯着屏幕，眉头紧锁，满脸迟疑，心想，他给我打电话？这孙子不是一向看不起我吗？操，不接！
他决然按下挂断键。
长夜漫漫，注定这一晚将不会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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