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军镇的临时居所藏在作坊区东侧的小巷里，院墙是用黄泥夯的，院门上挂着两串晒干的艾草，风一吹就 “哗啦啦” 响，混着屋里飘出的药石味，倒有几分安宁。阿依娜坐在窗边的矮凳上，手里攥着块巴掌大的陨铁碎片 —— 这是上次破苯教祭坛时，李默特意留给她的，说这石头来自天上，或许能帮她想起些过去的事。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陨铁上，泛着暗紫色的光泽，表面的纹路像凝固的星河，细细看去，竟像是有微光在里面流动。阿依娜指尖轻轻划过陨铁，突然觉得一阵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窜，像有细小的电流钻进血管，她忍不住 “呀” 了一声，手里的陨铁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了？烫着了？” 李默端着药碗走进来，见她脸色发白，赶紧放下碗凑过去。自从上次密会晕厥后，清虚子就叮嘱他要多休息，可他放心不下阿依娜的身体 —— 小姑娘自从接触陨铁后，就总说头晕，清虚子号脉也只说气血不足，开了些补气血的草药，喝了半个月也没见好转。
阿依娜摇摇头，把陨铁递给他：“不是烫，是这石头…… 好像有温度，刚才碰它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好多画面，都是打仗的场景，好多人在流血。” 她说着，声音有些发颤，手也微微发抖，“还有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将军，站在一堆尸体旁边，手里拿着把断刀，看起来好可怜。”
李默接过陨铁，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他皱了皱眉，刚想安慰阿依娜是错觉，就见系统弹出提示：【检测到陨铁能量激活！目标阿依娜已觉醒 “触物预知” 能力！当前能力等级：1 级，可通过触碰物品看到未来碎片，每次使用将消耗生命力，伴随咳血、虚弱等反噬症状！】
“你是说…… 看到了未来的画面？” 李默心里一紧，他知道陨铁有特殊能量，却没想到会让阿依娜觉醒这种能力。他赶紧扶着阿依娜坐下，“你再想想，那个穿银色铠甲的将军，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比如铠甲上的花纹，或者腰间的配饰？”
阿依娜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小声说：“他的铠甲上有朵莲花纹，腰间挂着块玉牌，上面好像刻着个‘高’字…… 对了，他身边还有好多西域士兵，远处好像有座城，城墙上写着‘怛罗斯’三个字。”
李默的心脏 “咯噔” 一下 —— 怛罗斯之战！那是高仙芝未来会打的一场大败仗，也是大唐安西军由盛转衰的关键战役。阿依娜看到的，竟然是高仙芝兵败怛罗斯的场景！
“别害怕，可能就是做了个梦。” 李默赶紧掩饰住惊讶，把陨铁收进怀里，“这石头有点邪门，以后别碰了，我让人把它埋了。” 他端起药碗，吹了吹热气，“先把药喝了，清虚道长说这药能补气血，喝了身体就好了。”
阿依娜接过药碗，褐色的药汤散发着苦涩的气味，她皱了皱眉，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刚放下碗，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赛义德的大嗓门：“李少监！俺给你带胡饼来了！还有沙赫里 ar 二世，它非要跟着来，说想看看阿依娜姑娘！”
话音刚落，沙赫里二世就 “嗷” 地叫了一声，驴蹄子 “哒哒” 地跑了进来，赛义德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烤好的胡饼，还冒着热气。
“阿依娜姑娘，你身体好些没？” 赛义德把胡饼放在桌上，凑过来关切地问，“俺听清虚道长说你总头晕，特意让厨房烤了甜胡饼，里面加了蜂蜜，吃了能补身子。”
沙赫里二世也凑到阿依娜身边，用头蹭了蹭她的胳膊，像是在安慰她。阿依娜被逗笑了，伸手摸了摸驴头：“好多了，谢谢赛义德大哥，还有沙赫里二世。”
“谢啥！都是朋友！” 赛义德拿起一块胡饼，递给阿依娜，“快尝尝，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俺家驴都想吃，俺没让它吃，特意给你留的！”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委屈地耷拉着耳朵，“嗷” 了一声，逗得阿依娜和李默都笑了。就在这时，阿依娜的目光落在了赛义德腰间的佩刀上 —— 那是一把波斯弯刀，刀鞘上镶嵌着彩色的宝石，是赛义德从家乡带来的。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刀鞘，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阵眩晕，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赛义德骑着沙赫里二世，在沙漠里被一群吐蕃人追杀，驴跑得飞快，却还是被吐蕃人的箭射中了腿，赛义德抱着驴，急得直哭。
“阿依娜姑娘！你咋了？” 赛义德见她突然脸色发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刀，赶紧扶住她，“是不是不舒服？俺这刀是不是吓到你了？”
阿依娜猛地回过神，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肩膀都在抖，她用手帕捂住嘴，拿开时，手帕上竟沾了几滴血丝，血丝里还泛着细微的金属光泽，像碎掉的星星。
“怎么会咳血？” 李默赶紧扶住她，心里又急又慌，系统的提示再次弹出：【预知能力使用过度！目标生命力消耗加剧，出现咳血症状！建议立即停止使用能力，补充营养，避免接触任何可能触发预知的物品！】
“俺去找清虚道长！” 赛义德也慌了，抓起布袋子就往外跑，“沙赫里二世，你在这儿看着阿依娜姑娘，别让她乱动！” 驴赶紧 “嗷” 了一声，乖乖地守在阿依娜身边，用身体挡住她，像是在保护她。
阿依娜靠在李默怀里，虚弱地说：“李默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刚才看到赛义德大哥被追杀，还有好多血……”
“别胡说！” 李默打断她，声音有些发颤，“就是普通的咳嗽，清虚道长来了就好了。以后别碰任何金属的东西，也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他把阿依娜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心里却沉甸甸的 —— 阿依娜的预知能力，不仅会伤害她的身体，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边令诚，要是让他知道阿依娜有 “巫术”，肯定会趁机发难。
没过多久，赛义德就领着清虚子跑了进来，老道背着药箱，满头大汗，手里还拿着个药瓶：“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咳血了？” 他赶紧坐在床边，给阿依娜把脉，眉头越皱越紧，“脉象紊乱，气血亏虚，还有股邪火在体内乱窜，这不是普通的风寒。”
阿依娜把刚才看到的画面和咳血的事说了一遍，清虚子听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难道是陨铁的问题？那石头来自天上，说不定带着什么邪气，激活了阿依娜姑娘体内的某种异能。这种异能消耗生命力，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会垮掉的。”
“那怎么办？” 李默急得问，“有没有办法能抑制这种能力？”
清虚子摇了摇头：“老道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先开些镇静止血的药，尽量减少她使用能力的次数。以后一定要看好她，别让她碰任何可能触发预知的物品，尤其是金属和有主人的东西。”
赛义德也急了：“那俺的刀以后是不是不能带在身上了？要是阿依娜姑娘再看到俺被追杀，可咋整？”
“你那刀先放我这儿吧。” 李默说，“等阿依娜的身体好点了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她的命，不能让她再用预知能力了。”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走到床边，用头蹭了蹭阿依娜的手，像是在安慰她。阿依娜摸了摸驴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李默哥哥，我好害怕，我不想看到那些可怕的画面，也不想死……”
“别怕，有我在。” 李默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坚定，“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抑制阿依娜的预知能力，还要提防边令诚，绝不能让小姑娘成为各方争夺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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