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间的门刚合上，潮湿的霉味就裹着尘土扑过来。小夜背抵着门板站了两秒，确认客厅里紫媚刷视频的笑声没停，才踮着脚朝墙角的旧衣柜走。
左手攥着星纹石碎片，冰凉的触感蹭过掌心未愈的伤口，他忽然想起什么，下意识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系统，扫描环境安全区” 。
没有熟悉的淡蓝色光屏弹出，意识里只有一片沉寂，像被浓雾裹住的荒原。
小夜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在衣摆下悄悄按了按锁骨处——那里曾有个淡金色的小点，是系统觉醒时留下的触发点，以前只要指尖一碰，光屏就会立刻浮现在眼前。
可现在，指尖触到的只有粗糙的布料，和皮肤下轻轻跳动的脉搏 。
他这才彻底记起来，系统的更新维护，早在一年前就开始了 。
那是在终末学院的梧桐树下，暑假刚开始的前一天。
当时他蹲在训练场捡鹅卵石，系统突然弹出一行淡蓝色的提示：“检测到核心程序需升级维护，预计维护时长未知，维护期间所有功能暂停使用，唤醒指令失效。”
那时他手里正攥着块带龙纹的鹅卵石，满心都是和洛夜、陆汐涟去西坡林场露营的事，扫了眼提示就随手点了“确认”，甚至没仔细看“维护期间无法唤醒”的加粗字体 。
后来露营、遇岩土虫、战噬铁虫、成立银光小队，忙着和姐姐们并肩作战，忙着在任务里一点点成长，系统暂停这件事，竟被他渐渐抛在了脑后 。
他习惯了靠自己的眼睛找虫群弱点，靠洛夜的刀气和陆汐涟的雾霭配合作战，习惯了把银刀握得更稳，把探测仪贴在胸口，忘了曾经有个淡蓝色的光屏，会在他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弹出“弱点提示”和“安全路线” 。
直到此刻，想靠系统扫描衣柜周围有没有沈清辞布置的感应贴，想确认洗衣机后面的螺丝刀是否还在，才猛然想起，系统已经“沉睡”一年了 。
小夜蹲在旧衣柜前，指尖抚过斑驳的柜门油漆，心里没什么剧烈的后悔，只像被风吹过的湖面，泛起浅浅的涟漪 。
其实这一年里，他早就不靠系统了——在3号防御塔的矿洞，是他自己盯着探测仪的红点，找出了钢甲虫母虫的腹部弱点。
被抓进公寓后，是他趁着打扫的间隙，一点点摸清了阳台栏杆的松动处，找到了藏螺丝刀的位置，甚至记住了紫媚和沈清辞“轮班看管”的规律 。
系统暂停的这一年，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光屏提示才能握紧刀的小孩了 。
小夜轻轻拉开衣柜门，合页生锈的“嘎吱”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他放慢动作，左手在堆得杂乱的旧衣服里摸索——没有系统的“物品定位”，他只能靠记忆，靠指尖触到布料的触感，寻找那三件裹着骨灰盒的白色校服 。
终于，指尖触到了熟悉的布料，是学院校服特有的棉质触感，衣角还绣着他当年歪歪扭扭绣的“夜”字 。
他屏住呼吸，将裹着骨灰盒的校服轻轻抱出来，乌木盒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他瞬间安了心 。
怀里的盒子沉甸甸的，裹着三件校服，像是把洛夜、陆汐涟和曾经的自己，都紧紧抱在了怀里 。
他把骨灰盒放在衣柜顶部的夹层里——那里是他去年打扫时发现的，窄窄的缝隙刚好能放下盒子，上面堆着沈清辞不用的旧行李箱，谁都不会留意 。
刚放好，客厅就传来沈清辞的喊声：“小夜！收拾好了没？我要拿储物间的行李箱！”
小夜的心猛地一跳，连忙将散落的旧衣服堆回原位，用身体挡住衣柜顶部的夹层，转身应道：“主人，快好了，您要哪个行李箱？我帮您拿 。”
门被推开，沈清辞径直走到衣柜旁，指着最上面的黑色行李箱：“就这个，里面装着我的针织衫，你够得着吗？够不着就搬凳子 。”
小夜的目光落在行李箱旁的骨灰盒夹层上，手心微微出汗，却还是镇定地搬来小凳子：“够得着，清辞主人您往后退退，别被箱子砸到 。”
他踩着凳子，故意放慢拿行李箱的动作，指尖悄悄将夹层的布帘往回拉了拉，确保骨灰盒被遮得严严实实 。
沈清辞接过行李箱，突然伸手摸了摸小夜的额头：“怎么满头汗？储物间有这么热？”
小夜心里一紧，连忙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汗：“有点闷，可能是我刚才搬箱子累的 。”
沈清辞没多想，拎着行李箱往外走：“快点收拾，别磨磨蹭蹭的，紫媚还等着我一起试新衣服 。”
门再次关上，小夜才松了口气，从凳子上跳下来 。
他走到洗衣机旁，蹲下身，伸手在机器后面摸索——指尖触到半截螺丝刀的金属柄时，他悄悄将工具攥在手里，藏进袖口 。
没有系统的帮助，他靠自己记住了所有藏东西的位置，靠自己应对了沈清辞的突然检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已能独自撑过这些惊险的时刻 。
小夜最后看了眼衣柜顶部的夹层，那里藏着洛夜的骨灰盒，藏着他的念想 。他摸了摸锁骨处的皮肤，在心里轻轻说：“系统，你慢慢维护吧，我现在能自己保护好姐姐了 。”
说完，他拿起几件干净的旧衣服，装作整理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盯着阳台的方向——那里有松动的栏杆，有他逃出去的希望，哪怕没有系统，他也能带着洛夜，一步步走向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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