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组审讯室。
吴珩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审讯椅上的张文昭。
他没有被戴上手铐，甚至连最基本的约束椅都没有用。
这更像是一次普通的谈话，而不是讯问。
张文昭抬起头，看到吴珩胸前“实习”两个字，以及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他明显松懈了下来。
但在那份松懈之下，吴珩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深藏的冷漠与警惕。
就像一只伪装成绵羊的狼，在评估着新来的对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吴珩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目标人物：张文昭】
【罪恶值：200】
【检测到关联罪行：故意杀人（受害人：周清）】
来了。
这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罪恶值系统”，是他穿越过来后最大的金手指。
就在不久前，他跟着赵勇去市第一监狱提审一个案子的同伙。
他特意观察过。
那些穷凶极恶，背着至少一条人命的重刑犯，罪恶值普遍也就在150上下。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为人师表的张文昭，罪恶值竟然高达200。
这说明什么？
要么，他杀害妻子的手段极其残忍，怨气冲天。
要么，他背负的，不止周清一条人命。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吴珩不动声色地拉开椅子，坐在了张文昭对面。
他没有立刻开始讯问，而是故意装出新手的紧张和笨拙，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桌上的档案。
纸张被他弄得哗哗作响。
他能感觉到，张文昭投来的目光里，轻蔑的意味更浓了。
很好。
要的就是你放松警惕。
吴珩低着头，目光看似散乱地扫过档案，实则是在飞速梳理着整个案件的脉络。
档案的第一页，就是周清的照片。
一个很温婉的女人，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档案记录显示，在张文昭提出那个闺蜜“李燕”的线索后，警方确实第一时间就展开了调查。
但结果却让人失望。
李燕承认自己是周清的闺蜜，但她坚称，自己最近根本没有见过周清，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至此，失踪案的调查再次陷入僵局。
警方内部，对案件的性质产生了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这就是一起单纯的人口失踪。
另一部分人，则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报案人张文昭。
毕竟，根据大数据统计，成年女性失踪案，有相当一部分，都与她们的丈夫或男友有关。
专案组也曾对张文昭进行过秘密调查。
技术队的同事，曾两次以“检查燃气管道”和“维修下水道”的名义，进入过张文昭的家。
他们动用了最先进的勘察设备，几乎把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墙壁、地板、家具……任何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结果，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反应。
就连卫生间的下水道、马桶的排泄物，都进行了取样分析。
同样没有检测到属于周清的dNA信息。
警方甚至排查了张文昭近半年的所有消费记录。
没有发现他购买过大型冰柜、绞肉机、或者强酸强碱这类可用于处理尸体的工具。
唯一的疑点，是在小区外的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条属于周清的丝巾。
这让案件的走向，再次变得模糊。
结合三年前那份“出轨”的走访记录，一个看似合理的推论浮出水面。
周清，会不会是和情人私奔了？
她故意留下丝巾，制造失踪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摆脱张文昭，开始新的生活。
这个推论，一度成为了专案组的主流意见。
所以，今天的这次传唤，主要是为了从张文昭口中，套取更多关于周清“婚外情”的线索。
比如，那个神秘情夫的身份。
吴珩将档案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仔细阅读，又像是在发呆。
对面的张文昭，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价值不菲的手表。
“警官，到底还要多久？”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和疲惫。
“我下午还有两节课，学生们都等着我。”
“该说的，我之前已经全都说过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清清去了哪里。”
他叹了口气，揉着眉心，一副为爱憔悴的模样。
“如果你们实在找不到，能不能，拜托你们再扩大一下搜索范围？
无论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演技真好。
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可惜了。
吴珩终于抬起了头。
他合上了档案，身体微微前倾。
“张老师。”
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别演了。”
张文昭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珩的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
“你就是杀害周清的真凶。”
张文昭的瞳孔猛地收缩。
下一秒，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你胡说八道！”
他因为愤怒，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
“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吗？没有证据就血口喷人？”
“我爱我的妻子！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平安回来！”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你们，我对你们毫无保留，你们却怀疑我？”
“证据！你们有证据吗？！”
他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审讯室外。
监控室内，气氛同样紧张。
一个身材壮硕的刑警看着监控画面，眉头紧锁。
“这小子在搞什么？”
“他是治安大队新来的实习生吧？赵队怎么让他参与讯问了？”
“直接说人家是凶手？这是严重违反讯问纪律的！万一张文昭回头去投诉，我们很被动！”
壮汉警察是刑侦组的老人，叫老方。
他越说越觉得不妥，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行，我得去把他换下来，这简直是胡闹！”
“等等。”
一只手拦住了他。
开口的，是坐在最中间的男人。
他约莫四十多岁，面容沉静，肩膀上扛着两杠三星的警衔。
刑警支队支队长，陈砚。
“老方，别急。”
陈砚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监控屏幕。
“张文昭的嫌疑，本来就没有完全排除。”
“我们之前的调查，只是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而已。没有证据，不代表他就是无辜的。”
壮汉警察一愣：“可是陈队，这小子这么搞，万一打草惊蛇……”
“蛇，已经惊了。”
陈砚打断了他。
“看看再说。”
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监控屏幕。
只见审讯室内，面对张文昭的暴怒，吴珩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笑了起来。
那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监控画面里，吴珩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他不再是那个沉稳冷静的实习生，反而像是……一个癫狂的、神经质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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