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珩的称赞,听在方青云耳朵里,却充满了讽刺。
他没有接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吴珩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方青云面前。
“除了这些,我们还发现了点别的东西。”
照片上,是一段模糊的,在墙壁上留下的痕迹。
“这是胡业的厕所外墙,就在窗户的正上方。”
吴珩的手指,点在照片的痕迹上。
“我们的法医同事林疏影在上面,检测出了绳索摩擦的痕迹。”
方青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盯着那张照片,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这……这能说明什么?”他的声音在发抖。
“说明不了什么。”吴珩收回照片,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只是有点奇怪。”
“胡业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左右。
我们警方人员到达现场,已经是八点半之后了。”
吴珩看着方青云,慢悠悠地分析。
“一个上吊自杀的人,绳子应该还挂在脖子上,或者在现场附近。”
“但我们找到的那根绳子,只是松松地搭在横梁上,更像是……一个道具。”
“而真正的凶器,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人从窗户外面收走了。”
吴珩顿了顿,锐利的目光锁定对方。
“一根足以从楼上将一个成年男人吊死的绳子,应该很结实,也很占地方吧?”
“你说,它现在会在哪儿呢?”
“比如说……在你家里?”
“不!不是我!”方青云猛地抬头,声嘶力竭地反驳,“你没有证据!”
“对,我没有证据。”吴珩坦然承认,“我只是在合理推测。”
“我们的人去你你家找你的时候,你表现得很配合。但我们同事注意到一个细节。”
吴珩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
“你被带上警车前,频频回头,望向你家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你房间的窗户。”
“你在看什么?或者说,你在担心什么?”
“我……我没看什么!”方青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让我猜猜。”吴珩完全不理会他的辩解,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本来以为,我们只是找你例行问话,问完你就可以回去了。”
“你盘算着,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把那根要命的绳子处理掉。
烧了,或者扔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但你万万没想到,我们会直接把你‘请’回警局。”
“这一下,彻底打乱了你的计划。”
“你没有时间了。”
“那根杀人的绳子,现在还静静地躺在你房间的某个角落里,对不对?”
“你胡说!”方青云的反驳,听起来苍白又无力。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吴珩对视。
所有的镇定和伪装,在吴珩层层递进的攻势下,被剥得干干净净。
吴珩知道,时机到了。
他收起了所有散漫的表情,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方青云。”
他一字一顿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案发前一晚,你根本不是去安慰胡业的。”
“你去找他,是向他告白了,对不对?”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方青云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放大,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吴珩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用冰冷的语言,构建出那个绝望的夜晚。
“你喜欢了他很多年,你把他当成你生命里唯一的光。”
“你看着他为工作烦恼,看着他被女友背叛,你觉得你的机会来了。”
“你以为,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你的陪伴和告白,会让他投入你的怀抱。”
“但是你错了。”
吴珩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拒绝了你。他不但拒绝了你,他还用最伤人的话,彻底击碎了你的幻想。”
“他说你……”
“恶心。”
最后两个字,吴珩说得极轻,却拥有万钧之力。
“砰!”
方青云的情绪彻底失控,他猛地一拍桌子,整张审讯桌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我没有杀他!”
他状若疯狂地咆哮着,双目赤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我没有!”
吴珩冷冷地看着他。
“你看。”
“你只是在声嘶力竭地否认你杀了他。”
“但对于我刚才说的,你向他告白,被他用‘恶心’两个字拒绝的整个过程……”
“你一个字,都没有反驳。”
吴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已经不需要方青云的亲口承认了。
这个剧烈的反应,这个选择性的回避,已经说明了一切。
真凶,就是他。
“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多经典的故事桥段。”
吴珩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化作利刃,剖开方青云最后的心理防线。
“你觉得你的爱被玷污了,你最珍视的感情,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甚至让他感到恶心。”
“所以,你就毁了他。”
“你趁他不备,从他厕所的窗口,垂下你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套住他的脖子。
然后回到你楼上的房间,用力拉扯……”
“活生生地,把他勒死。”
“再伪装成他因为工作和感情不顺,上吊自杀的假象。”
“方青云,我说的,对吗?”
方青云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他的心理防线,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塌。
吴珩看着瘫软在椅子上的方青云,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你那么着急处理那根绳子,是因为上面可能还留着你的皮屑组织。
万一我们技术科的同事给力一点,说不定还能验出点什么来。”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方青云彻底脱力,整个人向后靠去,重重地砸在椅背上。
他扯着嘴角,发出一种介于哭和笑之间的古怪声音。
“呵呵。”
“还是被你看穿了。”
“吴警官,你真是……太厉害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自嘲。
吴珩没有接话。
他拉开方青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姿态放松,完全不像是在审讯一个杀人嫌疑犯。
他甚至没有急着让方青云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聊聊吧。”
吴珩的声音很平淡。
“聊聊你和胡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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