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呼啸,窗户轻微震动。星城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气温在一夜之间骤降,寒意像无形的细针,穿透厚重的墙壁,逐渐渗透进每一个角落。
这天晚课时,我正埋头记笔记,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林牧之正双手插兜,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目光直直地望向我这边。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色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严肃。
教授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我却已经有些分心。林牧之很少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我,更别提是这样一言不发地等在教室外面。我看了看手表,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但他显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终于等到下课,我收拾好书本,快步走出教室。教室外的穿堂风冷冽刺骨,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你找我?有事吗?我惊讶地问道,同时环抱住自己,双手不停地摩挲着双臂,心里暗暗期盼他能快点说完。
林牧之见我这样,眉头微微皱起,犹豫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将身上的黑色羽绒外套一脱,直接披在了我肩上。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包裹住,一股暖意瞬间传遍全身。
我没那么冷,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我紧张地说,差点没把外套扔回去。
林牧之却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仪式般,神情认真:我最近反复在看新会员的资料,越看越头大,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想来想去,我还是希望你来接我的位置,管理共振俱乐部。
我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不止一次了:孙艺兴不行吗?
林牧之嗤笑一声,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就算没恋爱,他也不行。你很喜欢共振俱乐部吧?为什么不愿意接呢?
因为我寒假就要实习了,我还要管理院里的协会。我试图跟他说清楚这个道理。
那个协会有会长,你只是个副的。他不依不饶。
但老师没把我当副的用……我无奈地说,想起那些源源不断的工作安排。
几番拉扯下来,林牧之发现我心意已决,顿时恼羞成怒。他的脸色由白转红,突然伸手:衣服还我。
我反而觉得欣慰,我还是习惯这样的你。
哼!你真是太固执了!他一把抓回外套,动作粗鲁地穿回去。
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谁规定了我必须听你的?我平静地反问。
你这不是原则!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你对共振俱乐部的未来没有责任感,没有执念,你不爱这个团队。
真是神奇,上一个说我没执念的是林美,这一次是林牧之。看来,无论对人对事,我确实没有太多的执念。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出来。
然而,我的笑却让林牧之更加恼火。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你这样什么都得不到!
放出狠话后,林牧之扬长而去,背影透着一股决绝。外套在他身上随风摆动,像是愤怒的旗帜。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我复杂的心绪。
就在这时,肖景明却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碰巧看到了这一幕。他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冬日里的一杯热茶。
我愣了一下,低头思索片刻,告诉他:林牧之认为我没有执念。
执念太重未必是好事。他的目光望向林牧之远去的方向。
次日上课,天气更加寒冷。我和薇薇并肩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秋英却一马当先越走越快,把我和薇薇远远甩在后面。她的步伐急促,仿佛想要尽快逃离什么。
秋英,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小跑着追问道。
我着急上课。她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这天气。
那你走吧。我停下脚步,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失落。
秋英果然走远了。薇薇悄悄凑到我耳边告诉我:文君突然中断了对秋英的辅导,她怀疑你在背后起了不好的作用。
我怔在原地,终于明白这两天秋英的冷淡从何而来。总之,我们又惹上麻烦了。我苦笑着说。
上完课,薇薇说要去发泄发泄,拽着我就去爬山。我有些惊讶,薇薇的发泄方式居然不是逛街而是运动,但惊讶之余,我也乐得跟随。或许在寒风中出一身汗,真的能让人心情舒畅。山道上的风更大,吹得我们的外套猎猎作响。我们一步一步向上爬,汗水很快就浸湿了内衣。薇薇一言不发,只是埋头向前,我也沉默地跟在后面。
近黄昏时,我们才从半山腰折返。沿途走下来,我发现但凡有张贴海报的地方,都有共振俱乐部的广告。那些崭新的海报在寒风中微微颤动,上面清晰地印着招新的信息。
我慌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李舒的电话:那些海报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谁,李舒在电话那头叹气,林牧之那个疯子带着肖景明那个傻子干的呗。他们从早上就开始贴了,说是要在最短时间内让全校都知道共振俱乐部在招新。
挂了电话,我终于正式反省自己,或许我真的没有执念。为了俱乐部,他们可以在寒风中奔波一整天,而我却在犹豫要不要接下这个重担。
回到寝室,里面温暖的让人感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但僵局依然没有打破。秋英坐在台灯下,低着头奋笔疾书,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连我们进来都没有抬头。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凑近她:秋英,你们协会明天是不是有招新啊?我陪你去呗?
不用了,她的声音冷淡得像窗外的寒风,我叫了诗墨,你忙你的。
哦……我顿了顿,又尝试另一个话题,我爸爸过来了,晚上一起去吃饭啊?
你们去吧,我还要写东西呢。她依然没有抬头,笔尖在纸上的速度更快了。
碰了一鼻子灰,我识趣地收拾东西去洗漱,薇薇跟了出来:她在帮伍国斌写东西呢,明天大清早要送到伍国斌手里。
哎……为什么我没有执念呢?我自言自语道。
薇薇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要那么多执念做啥子?累不累哦。
没有执念,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啊。我擦干脸,看着镜子里那个似乎总是缺乏决心的自己。
得不得的到都是靠运气,薇薇吐掉嘴里的泡沫,执念太深了,得不到的话,还不得气死啊。还不如没执念,万一得到了,就像中彩票一样。
我忍不住笑了。薇薇的话总是逻辑不通,却又莫名地带着几分哲理。或许她说得对,执念太深未必是好事。但是,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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