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上的风带着星子的凉意，小花沐浴在光带里，花瓣上的金色纹路愈发清晰，像谁用金线细细绣过。它忽然轻轻摇曳起来，不是被风吹动，更像是在呼应着星子的频率。
“它们好像在跟我说什么。”小花的声音带着点恍惚，“说……前面有更亮的光。”
凌恒顺着它的目光望去，星子奔跑的尽头，果然有一片比光带更浓郁的光晕，像被打翻的金盏，在天际晕开大片暖黄。
“那是‘启明区’，星子每天最早落在那里。”凌恒解释道，“传说那里的光，能照透所有影子。”
“我想去看看。”小花的花瓣转向那个方向，带着不容置疑的执着，“我想知道，光的尽头是什么。”
这时，墨渊的身影从山下窜了上来，衣摆沾着草屑，嘴角却挂着笑：“搞定，老古板们被我引去西边了。不过……”他指了指远处，“好像有别的东西被惊动了，你看那片云。”
只见西北方的云层正快速凝聚，颜色从白转灰，再到墨黑，隐隐有雷电在里面滚动。
“是‘暗雷层’。”凌恒皱眉，“被法则之链的余波引过来的，里面藏着能腐蚀能量的暗雷，碰不得。”
小花却眨了眨花瓣：“腐蚀能量？那它怕不怕……生长？”它忽然抖落一大片粉色粉末，朝着暗雷层的方向撒去。粉末在风中飘了很远，落在墨黑的云层上，竟瞬间长出无数带着花苞的藤蔓，死死缠住了云层。
暗雷在云层里炸响，却被藤蔓层层包裹，声音闷了许多，连闪电都黯淡了几分。
墨渊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也行？！”
“它好像……能克制负面能量。”凌恒喃喃道，看着那些藤蔓上竟慢慢开出了白色的花，将暗雷的黑气一点点吸进花蕊里。
“走，去启明区！”小花催促着，率先朝着光带尽头飘去，花瓣上的金线在夜色里划出明亮的轨迹。
凌恒和墨渊紧随其后。越靠近启明区，空气里的暖意越浓，星子的光芒落在身上，像裹了层薄纱。远远地，他们看见启明区的中心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碑上刻满了模糊的纹路，像是无数星子的轨迹。
“那是‘星轨碑’。”凌恒道，“据说上面刻着所有星子的过去和未来。”
小花飘到碑前，花瓣轻轻贴在石碑上。碑上的纹路忽然亮了起来，像活了一样，顺着花瓣爬上小花的身体，与它身上的金色纹路交织在一起。
“我好像……看到了很多画面。”小花的声音带着惊叹，“有星子刚出生的样子，有法则之链最初的形态，还有……”它顿了顿，看向凌恒，“还有你小时候，在这里追着一只萤火虫跑，跑丢了鞋子。”
凌恒一怔，那是他五岁时的事，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墨渊凑到星轨碑前，也想看看自己的过去，石碑却毫无反应。他撇撇嘴：“还挑人？”
“大概只对‘与光共生’的存在有反应。”凌恒看着小花，忽然明白过来，“你不是普通的花，你是星子的‘念想’化成的。”
小花身上的光芒忽然大盛，花瓣完全舒展开，像一朵在晨光里绽放的向日葵，金色纹路与星轨碑的光芒融为一体。远处的暗雷层在藤蔓的缠绕下渐渐消散，法则之链的气息也没再追来。
“光的尽头……是开始。”小花轻声说，花瓣转向凌恒，“就像星子每天落下，是为了第二天更好地升起。凌恒，你看——”
它指向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落在星轨碑上，将那些星轨纹路照得通体透亮。星子的光带渐渐淡去，却在消失前，朝着小花的方向微微闪烁，像是在告别。
“它们要走了吗？”小花有些不舍。
“是换一种方式存在。”凌恒道，“白天的光，也是它们变的。”
小花忽然笑了，花瓣轻轻蹭了蹭凌恒的指尖：“那我们也该往前走了，对吧？去看看白天的世界，看看你说的会唱歌的浪，会发光的鱼。”
墨渊伸了个懒腰：“总算不用跟老古板们较劲了。凌恒，前面好像有片林子，听说里面的果子甜得能齁死人，去不去？”
“去。”凌恒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小花捧起来，指尖触到花瓣上的金色纹路，暖得像握住了一缕不会消失的星子光。
晨光里，三人一花的身影朝着林子走去，星轨碑上的纹路慢慢暗下去，却在最后一刻，清晰地映出三个向前延伸的足迹——一个沉稳，一个跳脱，一个轻盈，还有一串小小的花瓣印记，缀在旁边，像给足迹别上了朵永不凋谢的花。
光带的尽头不是终点，是带着星光余温的新开始。而那些被星子照亮过的路，那些与法则之链较劲的时光，都成了这开始里，最珍贵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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