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这天,天刚蒙蒙亮,墨渊就被窗外的动静吵醒了。他披衣下床,推开窗,一股带着泥土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吹散了积攒一冬的寒气。院角的积雪开始融化,屋檐下的冰棱滴答滴答往下淌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映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醒了?”凌恒扛着锄头从外面进来,裤脚沾着湿漉漉的泥点,“去田里转了圈,冻土开始化了,能闻到土腥气了。”
墨渊凑到院门口,果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泥土味,混着雪水的清冽,是春天独有的气息。“真的要开春了?”他惊喜地问,眼睛里闪着光。
“可不是,”凌恒放下锄头,拿起灶上的热水壶倒了杯水,“立春一到,万物都要醒了,咱们也得准备起来了。”
正说着,张婶挎着竹篮过来,里面装着刚从菜窖里取的菠菜,绿油油的带着水珠。“给你们送点新菜,”她笑着说,“立春要吃春菜,咬春咬春,咬走寒冬。”
墨渊接过菠菜,叶片上的露水沾在手上,冰凉又清新。他想起去年的春菜,炒着吃带着点微苦,却格外爽口。
田埂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忙活。李木匠带着徒弟在修理农具,把犁耙、锄头都搬出来,擦去锈迹,该加固的加固,该换零件的换零件,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清晨的田野里格外清亮。“这犁头得再磨磨,”李木匠用砂纸打磨着犁尖,“开春耕地才省力。”
张屠户牵着壮实往河边去,牛蹄踩在融化的雪水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让它活动活动筋骨,”他拍着壮实的背,“憋了一冬,该松松劲了,过阵子就靠它拉犁了。”
巧铜张的铺子里,新打的农具摆了一地,有小巧的薅草刀,有锋利的镰刀,还有几个竹编的秧篓,透着股新鲜劲儿。“凌恒,快来挑挑,”他朝这边喊,“新做的秧篓轻便,装苗不费劲。”
凌恒拉着墨渊过去,选了两个大小合适的秧篓,又买了两把薅草刀。墨渊摸着光滑的竹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春耕的日子。
上午的太阳渐渐热起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秦老和阿木爷爷在药圃里忙活,把盖了一冬的草席掀开,露出底下嫩绿的药苗。“这薄荷醒得早,”秦老指着破土而出的嫩芽,“过阵子就能采摘了,泡茶喝解腻。”
墨渊蹲在旁边看,看着那些小小的绿芽从土里钻出来,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些不起眼的小生命,熬过了寒冬,在立春这天悄悄苏醒,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中午,张婶在祠堂门口支起了灶台,说是要做春饼给大家吃。和好的面团擀成薄薄的圆片,在鏊子上烙得两面金黄,卷上炒好的菠菜、鸡蛋,咬一口满嘴留香。“快尝尝,”张婶给墨渊递了一个,“刚烙好的,热乎着呢。”
墨渊咬了一大口,春饼的麦香混着蔬菜的清爽,在嘴里散开。祠堂里坐满了人,大家边吃边聊,说的都是开春的打算,谁家庄稼要种什么,谁家要盖新的仓房,笑声此起彼伏,把春天的热闹提前招来了。
下午,凌恒带着墨渊去翻地。冻土已经化了大半,一锄头下去能翻起带着湿气的泥土,里面还能看到过冬的虫卵。“得把地翻透了,”凌恒抡着锄头,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让太阳晒晒,把虫卵杀死,庄稼才少生虫。”
墨渊也学着翻地,虽然动作慢,却翻得很认真。泥土沾在裤腿上,痒痒的,却让人心里踏实。他看着翻起的土地,像一张铺开的褐色毯子,等着人们播下希望的种子。
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田野里的人影被拉得很长。墨渊跟着凌恒往回走,路过河边时,看见冰已经化了大半,河水潺潺地流着,映着晚霞,像一条金色的带子。“你看,”凌恒指着水面,“冰化了,鱼也快醒了,过阵子就能钓鱼了。”
墨渊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他仿佛已经看到,春天的田野里,绿油油的庄稼一望无际,河边的柳树抽出新芽,燕子从南方飞回来,叽叽喳喳地落在屋檐下。
回到镇上,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升起了炊烟,饭菜的香气在温暖的空气里弥漫。老板娘做了菠菜豆腐汤,清淡爽口,还有刚出锅的馒头,暄软香甜。“今天累坏了吧?”她给墨渊盛了碗汤,“多喝点,补补力气。”
墨渊喝着汤,听着窗外的虫鸣声——冬天沉寂的虫子,也在立春这天悄悄叫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生机。他知道,立春的生机,不只是草木的苏醒,更是人们心里的希望。熬过了寒冬,终于迎来了播种的季节,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要把日子过得像这春天一样,红红火火,充满活力。
夜里,墨渊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不再是冬天的呼啸,而是带着暖意的轻柔。他嘴角带着笑,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看见田野里长满了绿油油的庄稼,壮实拉着犁在前面走,他和凌恒哥跟在后面,撒下一把把种子,种子落地的瞬间,就冒出了嫩绿的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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