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这天,天刚蒙蒙亮,青石镇的灵壤地就热闹起来了。壮丁们扛着新磨的镰刀,刀刃在晨光里闪着亮,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按捺不住的笑意。墨渊站在田埂上,看着成片的异谷穗,紫金色的穗子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跟他点头,银霜被露水打湿,泛着温润的光。
“时辰到了,开镰!”里正一声令下,镰刀“唰”地割进穗柄,沉甸甸的穗子应声而落,谷粒碰撞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像在奏响丰收的序曲。
墨渊和凌恒带头下了田,镰刀起落间,穗子成捆地倒下,身后很快堆起了小山。王铁匠推着独轮车来回穿梭,车板上的新铁筐铺着厚棉垫,穗子放进去,银霜一点不沾。“今年的筐加了弹簧底,”他拍着车板,“减震,谷粒掉不了半颗。”
张婶带着妇女们跟在后面,捡掉落的谷粒。她们手里的竹篮很快就满了,指尖沾着灵壤的泥,却顾不上擦。“去年掉的谷粒磨成面,给娃们做了半月的饼,”张婶边捡边说,“今年可得更仔细,一颗都不能浪费。”
孩子们也来帮忙,提着小竹篓,专捡嵌在泥里的谷粒。张屠户家的小子眼尖,从石缝里抠出三粒谷粒,举着喊:“墨渊叔,你看!这是灵种!”
墨渊走过去,那三粒谷粒果然比普通的大一圈,银霜厚得像裹了层糖。他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收好,等晒干了给你当种子。”
日头升到头顶时,东头的灵种谷地已经割完一半。谷堆在田埂边堆成了尖,顶端盖着的收谷草泛着淡绿,穗间的银光透过草叶渗出来,把谷堆照得像座小金山。张婶提着食盒过来,里面是异谷米煮的咸粥,就着腌黄瓜,吃得大家额头冒汗,却越吃越有劲。
“府城药行的林管事来了,”一个壮丁跑过来报信,“带着伙计在祠堂等着,说要亲眼看着过秤。”
里正擦了擦嘴:“让他等着,先把这亩割完。咱的谷粒实打实,不怕看。”
下午的活计是脱粒。王铁匠新改进的脱粒机派上了用场,摇着手柄,谷粒顺着筛网漏下来,莹白如玉,银光照得人眼睛发亮。李木匠站在旁边,时不时往机器里添把谷穗,嘴里念叨:“这转速刚好,快了伤谷粒,慢了脱不干净。”
妇女们负责装袋,麻袋里垫着防潮纸,每装满一袋就用麻绳扎紧,袋角用红漆写上“灵种”“口粮”“药行”,分得清清楚楚。凌恒拿着账本,每装一袋就记一笔,数字在纸上越积越多,像在写一首丰收的诗。
墨渊蹲在脱粒机旁,看着谷粒簌簌落下,忽然发现有几颗谷粒特别亮——比普通的大一圈,银霜厚得能映出人影。他捡起来递给凑过来的秦老,秦老捏着谷粒端详半天,捋着胡子点头:“这是‘灵珠种’,埋在灵壤里,来年能增产三成,得单独收着。”
大家一听,都仔细挑拣起来,很快就捡了小半筐。张婶小心地把灵珠种放进陶罐,封上口,贴了张红纸条:“我锁进祠堂的柜子里,钥匙交给里正,错不了。”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捆谷穗也脱完了粒。五十多个麻袋整整齐齐地排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像堆着五十块金砖。林管事围着麻袋转了一圈,抓起一把谷粒放在嘴里嚼了嚼,眼里露出惊叹:“这品质,比去年的还好!银霜足,谷粒瓷实,我加两成价钱,全部包了!”
里正笑着摆手:“留一半当种子和口粮,最多给你三百斤灵种谷,多了没有。”
林管事赶紧应道:“三百斤也行,明年可得给我留足五百斤!”
夜幕降临时,祠堂的灯亮了,映着麻袋上的红漆字,温暖又安稳。墨渊站在谷堆旁,闻着异谷的甜香,忽然觉得这开镰的日子里,藏着的不只是丰收,还有一整年的踏实。从开春的育苗,到夏天的护穗,再到今天的开镰,每一滴汗都没白流,每一份力都结了果。
王铁匠推着空车往家走,嘴里哼着新编的小调,歌词里满是“谷粒沉”“粮仓满”。张婶带着妇女们收拾东西,说说笑笑的声音传得很远。孩子们围着谷堆捉迷藏,笑声清脆得像银铃。
墨渊摸了摸口袋里的灵珠种,硬硬的,带着股温润的劲,像揣着个沉甸甸的明天。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灵珠种会发芽,新粮仓会装满,青石镇的日子,会像这堆积如山的异谷,一年比一年沉,一年比一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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