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刚过,暖棚里的温度已经升到了十七度。墨渊蹲在育苗箱前,手里捏着三粒灵珠种,紫金色的外壳泛着莹润的光,比普通灵种大出近一半,银霜厚得像裹了层细纱。他小心地把种子放进育苗土的浅坑里,盖土时特意留了个小缝,“秦老说灵珠种顶土力弱,得留点透气的地儿。”
凌恒拿着温度计在暖棚里走动,每个角落都看一遍:“东边十七度,西边十六度五,差得不多,王铁匠的恒温箱管用。”他往炭火盆里添了块炭,“后半夜可能降温,得让守夜的人多盯着点。”
暖棚的支架是王铁匠新打的钢管,比竹竿结实三倍,棚顶铺着双层塑料布,中间夹着层棉絮,挡风又保温。李木匠在棚里搭了木架,育苗箱一层层摞着,像个整齐的小楼阁。“最上层离棚顶近,温度高,放灵珠种;下层放普通灵种,刚好差两度,”他指着标签,“每个箱子都写了日期,错不了。”
张婶带着妇女们来浇育苗水,水壶嘴是特制的细口,水流像线一样落在土上,不溅不冲。“这水是灵脉溪的雪水,”张婶边浇边说,“秦老说雪水养苗,比普通水好上三成,能让根须扎得更深。”
孩子们扒着暖棚的塑料布往里看,呵出的白气在布上凝成小水珠。张屠户家的小子踮着脚,指着灵珠种的育苗箱:“墨渊叔,这珠子啥时候发芽?是不是比灵种长得高?”
墨渊笑着点头:“再过五天就能冒尖,长起来比灵种高半尺,结的穗子能有你胳膊粗。”
暖棚外的雪还没化,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棚上,发出“呜呜”的响,棚里却暖融融的,育苗土的潮气混着炭火的气息,像春天提前来了。墨渊摸了摸灵珠种的育苗土,湿度刚好,不黏手也不发干,“这土掺了腐叶就是不一样,肥得很。”
凌恒在记录册上画了张生长预测图,灵珠种的株高曲线比灵种陡得多:“按秦老的说法,这品种前期长得慢,抽穗后会猛蹿,得提前搭高些的托穗架,不然容易倒伏。”
晌午的太阳透过塑料布照进来,在育苗箱上投下斑驳的光。大家轮流进棚查看,出来时都拍着身上的土,脸上带着笑。王铁匠扛着新做的补温灯进来,灯泡是磨砂的,照出来的光不刺眼:“晚上温度不够就开这个,耗电省,还能模拟日光,苗长得精神。”
张婶带来的午饭是异谷面做的蒸饺,馅里掺了新晒的干菜,咬一口满嘴香。大家蹲在暖棚外的背风处吃着,哈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阳光里。
“邻村的育苗棚搭好了吗?”里正咬着蒸饺问。
“昨天派人去看了,”墨渊说,“架子搭得还行,就是恒温没弄好,我让凌恒把咱们的温控法子抄了一份送去,应该能赶上趟。”
李木匠接话:“他们的育苗土还是太沙,得让他们多掺点黏土,不然保不住水,苗容易蔫。”
下午,墨渊发现有几个普通灵种的育苗箱土面发白,赶紧让人浇水。“这箱离风口近,水分散得快,”他往箱边挡了块木板,“得把通风口再调小点,保湿更重要。”
凌恒给灵珠种的育苗箱松了松土,竹片插进土里,动作轻得像怕碰醒睡着的种子:“这土有点板结,松松气,芽才好钻出来。”
夕阳西下时,第一粒灵珠种的芽尖终于顶破了土,紫金色的嫩芽裹着层薄衣,像个害羞的小逗号。大家都凑过来看,连大气都不敢喘,张婶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可算出来了,比等自家娃出生还急。”
墨渊用尺子量了量芽长,刚好半寸,“比预想的早一天,看来这恒温箱是真管用。”他在记录册上画了个红圈,“从今天起,每天记三次生长量,一点都不能马虎。”
往回走的路上,暮色已经浓了,暖棚里的补温灯亮了起来,像颗小小的太阳,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墨渊回头望了一眼,那点光里藏着的不只是新芽,还有一整年的盼头,像这春天的种子,只要给点暖,给点水,就能憋着劲往上长。
晚风带着寒意吹过,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记录册,纸页上的红圈格外醒目,像个刚破土的希望。他知道,育苗只是开始,往后的移栽、施肥、护穗,还有无数的活计等着,但只要这芽能稳稳扎根,就没有结不出的果。青石镇的春天,正从这暖棚里的嫩芽开始,一点点铺展开来,绿遍田埂,甜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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