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一到,灵珠种终于开始抽穗了。紫金色的穗尖像探出的小脑袋,从叶鞘里慢慢钻出来,起初只有指尖长,裹着层薄如蝉翼的银霜,过了两天就蹿成了小手指粗,沉甸甸地往下坠。墨渊蹲在田埂上,用尺子量了量,最长的穗尖已经有三寸,穗壳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像刻着细密的密码。
“比灵种抽穗早五天,”凌恒拿着记录本,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这穗尖的颜色更深,银霜也厚,周药师说这是灵气足的兆头,谷粒的饱满度错不了。”
田埂边,王铁匠正给支架加承重杆。新打的铁杆一头焊在主架上,另一头深深扎进灵壤,把穗子的重量分散开。“这灵珠种的穗子邪乎,”他用扳手拧紧螺丝,“才刚抽出来就这么沉,等灌满浆,怕是得加双层杆。”
张婶带着妇女们提着竹篮走来,篮子里是秦老新配的“壮穗散”。褐色的粉末里混着碾碎的凝灵晶,闻着有股淡淡的土腥味。“这散子得撒在穗根处,”她用小勺子轻轻撒着,动作轻得像怕碰掉穗尖,“秦老说能让穗粒更紧实,还能防谷牛啃。”
孩子们拿着李木匠做的小网兜,小心翼翼地罩在最沉的穗子上。网兜是细竹篾编的,既能接住掉落的谷粒,又能防鸟啄。张屠户家的小子踮着脚,把网兜系得结结实实,嘴里念叨:“别掉,等成熟了,我要第一个尝新米。”
墨渊拨开叶片,看着穗尖的生长态势。最顶端的小穗已经开始分叉,每个分叉上都顶着个米粒大的谷粒雏形,莹白中带着淡紫。“这穗型比灵种紧凑,”他对凌恒说,“分叉多,将来谷粒数量肯定超预期,亩产破七石有戏。”
凌恒凑近看,穗柄上的绒毛比叶片上的更密,绒毛尖上挂着的小水珠顺着穗柄往下流,滋润着刚抽的嫩穗。“这绒毛能锁住潮气,”他指着水珠,“穗子就不容易干尖,比灵种省心多了。”
晌午的太阳毒辣,穗子却透着股韧劲,在烈日下依然挺直。大家躲在凉棚里歇脚,张婶带来的绿豆汤里加了异谷米,喝着清甜解暑。里正喝着汤说:“府城药行的林管事派人送了封信,说抽穗后想来看看,顺便定下秋收的价钱。”
“让他来,”王铁匠接话,“让他亲眼瞧瞧灵珠种的厉害,价钱得多提两成,不然咱还不卖。”
墨渊笑了笑:“价钱是其次,关键是把灵珠种的名声打出去。等邻村的灵种也丰收了,咱们就能凑个异谷集市,到时候买卖越做越大,日子才能更红火。”
下午,周药师又来了。他背着药箱,径直走到穗子前,拿出放大镜仔细看穗尖的分叉,又捏了捏穗壳的硬度,最后点头道:“长势比预想的好,这穗型紧凑,通风好,不容易染病。抽穗期别浇太多水,土壤见干见湿最好,水多了容易贪青。”
大家听了,赶紧调整浇水的量。墨渊看着灵珠种的穗子在微风里轻轻摇晃,忽然觉得这些穗子就像攒足了劲的孩子,铆着劲要把最好的自己呈现出来。它们吸足了灵壤的养分,攒够了阳光的暖意,憋着股劲要结出最饱满的谷粒,这份踏实的生长,比任何言语都动人。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片灵珠种的穗子也抽齐了。紫金色的穗子在暮色里泛着光,像一串串挂在田里的珍宝。墨渊最后检查了一遍支架,确认每个穗子都被稳稳托住,才往回走。田埂上的泥被晒得发烫,踩上去能感受到从地里传来的暖意,那是灵壤的温度,是抽穗的力量,是日子的底气。
晚风带着穗子的清香吹过,墨渊摸了摸口袋里的壮穗散,粉末沾在指尖,带着淡淡的灵气,像揣着个沉甸甸的希望。他知道,抽穗只是丰收前的关键一步,接下来的灌浆、饱粒,会更让人期待,而青石镇的希望,也会像这抽穗的灵珠种,一节节饱满起来,结出越来越沉的果实。
夜色降临时,灵壤地的穗子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像撒了满地的碎星。墨渊站在田埂边,仿佛能听见谷粒灌浆的细微声响,那是生长的声音,是希望的声音,是青石镇一年年向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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