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的烛光变得柔和了许多,木桌上残留的面包屑被玛丽用指尖轻轻扫进掌心。米娅趴在桌上,下巴抵着手背,小脚在椅子下晃来晃去。她突然眨了眨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歪着头,金发像瀑布般垂到桌面上,你以前住在哪里呀?你的爸爸妈妈呢?
空气瞬间凝固了。米拉正在收拾餐具的手停了下来,玛丽的动作也顿住了。三个精灵的目光同时落在林的身上。
烛火在他银色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银纹,那些线条在烛光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闪烁。
女长老说你是奴隶贩子的孩子,米娅继续说着,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发梢,但我觉得不是!你那么好,还救了我们......
林的手指轻轻蜷缩起来。他想起自己真实的身份——21岁的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被困在这具8岁的身体里。但这些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我......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晚的宁静,从来没见过父母。
米娅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圆圆的。米拉也悄悄靠近了一步,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的名字......林继续说着,指尖轻轻描摹着桌面的木纹,是因为襁褓里只有这个姓氏。这句话是真的,他真实的名字就叫。
玛丽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挂着她孩子们的诞生石。她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想象一个被遗弃在襁褓中的婴儿,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我在贫民窟长大,林的声音平静得不像在说自己,吃别人丢掉的食物,睡在废弃的马车下......这些细节来自他游戏中设定的背景故事,但说着说着,他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些画面——寒冷的风,饥饿的痛,还有永远挥之不去的孤独。
米娅的眼眶已经红了,她的小手紧紧攥着桌布,指节发白。米拉咬着嘴唇,眼神闪烁不定。
然后有一天......林的声音更轻了,我在流浪时被人打晕,醒来就到了精灵部落。他抬起头,深灰色的眼睛里映着烛光,然后就被当成了......奴隶贩子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米娅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扑到林身上,小小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还朝你扔石头......
米拉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发抖。她想起自己曾经踹翻林的笼子,想起那些恶毒的咒骂,胃里像塞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玛丽快步走过来,将三个孩子一起搂进怀里。她的眼泪落在林的银发上,像清晨的露珠。
从今以后,她声音哽咽却坚定,这里就是你的家。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透过树屋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银色的光斑。林手腕上的纹路在这光芒中微微发亮,但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米娅哭得打起了嗝,却还固执地抱着林不放:我、我要把最好的玩具都给你!
米拉终于也忍不住了,她抓起林的手,把自己的橡子吊坠塞进他掌心:给你......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林看着掌心的橡子,又抬头看着三个泪眼朦胧的精灵。他感到心脏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发烫,像是冰封已久的东西终于开始融化。
谢谢......他轻声说,这次是真的哽咽了。
月光静静地笼罩着他们,见证着这个由谎言开始的,却真实无比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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