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初散一城安,矛尖犹带血痕寒。
莫贪急功踏险地,步步为营筑铁关。
落霞城的晨雾裹着米粥香,在街巷间弥漫。虾仁站在城头,看着百姓们用新伐的木料修补被烧毁的房檐,辅兵们正将女帝军留下的箭簇熔铸成锄头,火星溅在青石板上,映出点点暖光。
“校尉,斥候回报,女帝的先锋营退到五十里外的黑风口了。”虎子捧着头盔跑来,盔沿还沾着泥浆——他昨夜带着三个后生摸到敌营附近,扒了片营帐布回来,上面绣着的凤凰纹已被他用刀划得稀烂。
虾仁接过营帐布,指尖捻着布上的金线:“他们在等后续大军。这黑风口是咽喉要道,易守难攻,咱们若追,正好中了圈套。”
“那……就放他们走?”虎子攥紧了腰间的砍柴刀,刀把上还缠着他娘给的红布条,“我妹妹说,城西南的地窖里,还埋着十几个乡亲的尸体……”
虾仁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目光投向城中央的钟楼。那钟楼是落霞城的制高点,昨日破城时被女帝军放了把火,只剩半截焦黑的木架,像根刺扎在城里。
“去把钟楼修起来。”他对身后的老兵说,“不用太高,能望到黑风口就行。再让苏子谦盘点城里的存粮,统计能战的壮丁,咱们得在这儿扎下根。”
修钟楼的动静惊动了全城。百姓们自发扛着木料赶来,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刚从地窖里爬出来的妇人,连孩子都学着大人的模样,用小篮子运着碎石。
“校尉,这木梁够结实不?”一个瘸腿木匠捧着根松木问,他的左手缺了两根手指,是被女帝军的烙铁烫掉的,“俺爹当年给皇陵做过梁,这手艺,错不了!”
虾仁看着木梁上细密的纹路,点了点头。木匠咧嘴笑了,招呼着后生们搭架子,嘴里哼起了落霞城的小调,调子苍凉,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三日后,钟楼重新立了起来。虽不如从前气派,却足够结实,顶端架着个从女帝军那里缴获的望筒,虎子带着两个后生轮班值守,眼睛瞪得像鹰,生怕错过黑风口的半点动静。
与此同时,城墙也在加固。老兵们教着流民用“糯米汁混石灰”的古法夯土,把女帝军留下的甲胄碎片嵌进砖缝,夯土的号子声震得城砖发颤:“夯啊夯,夯到地底三尺强!筑啊筑,筑成铁壁挡豺狼!”
苏子谦则领着人清查户籍,把“能战者”“能耕者”“能医者”分册登记。他的长衫上沾着泥点,算盘打得噼啪响,偶尔抬头,看见百姓们在田埂上忙碌的身影,嘴角便会勾起笑意。
“校尉,这是新造的名册。”他把一本厚厚的册子递过来,“能战的壮丁有两百三十七人,多是猎户和 former 兵卒,熟悉地形。我让他们编成‘乡勇营’,由阿武带着,每日在校场操练。”
虾仁翻着名册,看到虎子的名字后面,歪歪扭扭写着“善攀爬,能夜视”,忍不住笑了。苏子谦见状补充道:“这孩子是块好料,就是性子急,得磨磨。”
黑风口的女帝军没动静,落霞城周边的村镇却起了骚乱。有女帝军的散兵在乡野间劫掠,更有甚者,打着“归顺女帝”的旗号,逼迫村民交粮。
“校尉,梧桐村被抢了!”斥候喘着气跑来,肩上中了一箭,箭头还在淌血,“为首的是个叫‘王老虎’的痞子,原是落霞城的捕头,投了女帝,专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乡勇营的后生们瞬间炸了锅,纷纷请战。虎子把砍柴刀往地上一顿:“俺去劈了那狗东西!俺姑婆就在梧桐村!”
虾仁却摇了摇头,指着地图上的梧桐村:“王老虎只有五十人,不难杀。但杀了他,还会有李老虎、张老虎。咱们要做的,是让这些村镇信咱们,敢跟咱们一起扛。”
他点了虎子和二十个乡勇:“带上粮,去梧桐村。别先动手,问问村民缺什么,帮他们修房子、抢回被掠走的东西。王老虎若来,再杀不迟。”
梧桐村的村民起初怕得很,见他们只送粮、不抢东西,才敢出来搭话。一个老婆婆拉着虎子的手,指着村口的歪脖子树:“那畜生把俺家老头子吊在树上,活活打死了……你们要是能替俺们报仇,俺把家里最后两斗米都给你们!”
虎子红了眼,却记着虾仁的话,只是咬着牙帮村民修补屋顶。直到第三日,王老虎带着人马来抢粮,刚进村口,就被埋伏在柴垛后的乡勇们砍了个措手不及。
虎子一刀劈掉王老虎的脑袋,血溅了满脸,却没像往常那样大喊大叫,只是默默帮老婆婆收殓了老伴的尸骨。
消息传回落霞城,周边村镇的百姓纷纷派人来联络。有的送粮,有的送药,还有的带着自家子弟来投军,说“跟着虾校尉,死也值”。
女帝军终于有了动作。黑风口的守军开始往落霞城方向移动,先锋是一队骑兵,打着“劝降”的旗号,在城外耀武扬威。
“虾仁匹夫!识相的就开城投降!”骑兵将领用传声筒喊,“女帝有旨,降者免死,还能封官!顽抗者,屠城三日!”
城楼上的乡勇们气得大骂,虎子更是搭箭就要射,被虾仁按住了。他望着骑兵身后的密林,那里影影绰绰,藏着至少一千人的伏兵。
“他们想引咱们出去。”虾仁对阿武说,“让乡勇营守正面,老兵跟我走暗渠。”
落霞城的暗渠是前朝修的,连通着城外的护城河,早已废弃多年,里面堆满了淤泥和碎石。虾仁带着老兵们猫着腰穿行,淤泥没到膝盖,腐臭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却没人吭声——他们的目标,是密林里的伏兵。
“就在这儿。”虾仁停在一处暗渠出口,外面传来女帝军的说话声。他打了个手势,老兵们纷纷抽出兵器,矛尖在黑暗中闪着寒光。
当城外的骑兵再次喊话时,暗渠出口的石板突然被掀开。虾仁带着人杀了出来,像从地里钻出来的恶鬼,瞬间搅乱了伏兵的阵型。
“是虾仁!”伏兵们惊呼着后退,他们没料到这破城里还有暗渠,更没料到这些“流民”竟如此凶悍。
城楼上的乡勇们见状,也打开城门冲了出来。两面夹击下,女帝军的伏兵溃不成军,骑兵将领想跑,被虎子一箭射穿了咽喉,尸体摔在马下,成了乡勇们的踏脚石。
暮色降临时,落霞城的城门重新关上。乡勇们扛着缴获的兵器回来,脸上带着疲惫,却笑得灿烂。百姓们提着灯笼赶来,把热汤、饼子往他们手里塞,像迎接自家孩子。
虾仁站在钟楼顶上,望着黑风口的方向。女帝军退了,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摸出怀里的名册,上面的名字又多了几页,墨迹新鲜,带着温度。
灰色光幕在脑海中亮起,【当前状态:稳扎稳打。落霞城民心稳固,战力提升15%,解锁“乡勇联防”技能】。
他抬头望向星空,落霞城的灯火与星光交相辉映,像撒在黑夜里的火种。或许他的步子慢,但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每一步都连着百姓的心。
“校尉,苏子谦先生让俺问,晚饭是吃麦饼还是喝粥?”虎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少年人的清亮。
虾仁笑了,对着楼下喊:“麦饼!多放些芝麻!”
钟楼的望筒里,虎子正睁大眼睛望着黑风口,手里紧紧攥着那把砍柴刀。远处的黑暗里,或许还有豺狼窥伺,但落霞城的灯火,已足够照亮脚下的路。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这乱世里的生路,从来不是杀出来的捷径,是用血汗和民心,一寸寸铺就的长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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