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墙的积雪被血染成暗褐色，像块被打翻的胭脂。虾仁跪在城砖上，用玄铁矛的矛尖撬开冻住的胡兵尸体——昨夜黑风骑退去前，乌兰竟派人在城下埋了二十具缠满炸药的尸身，若不是他用破妄诀察觉到异常，此刻西墙怕是已经炸成了碎砖。
“伍长，炸药拆完了。”小石头的手套被冻在尸身上，扯下来时带起层皮，少年却咧着嘴笑，“乌兰这娘们，心思比胡人的弯刀还毒！”
虾仁没说话，只是将最后一根引信扔进火盆。“刺啦”一声，火星窜起半尺高，映出他眼底的红——昨夜为了拆炸药，老张的左腿被流弹打断，现在还在帐篷里哼哼，血把铺草都浸透了。
【灰色光幕】在眼前亮起，字迹被烟火熏得发暗：
【当前杀伐点：】
【可兑换：“玄铁矛·破空”（消耗点，解锁矛尖音爆特效，震慑敌军）、“淬骨丹”（5枚，消耗点，强化肉身强度，可硬抗普通箭矢）、“风语符”（10张，消耗6000点，短时间听懂异族语言）】
“都兑了。”虾仁在心里默念。玄铁矛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矛尖泛起层淡青色的光晕，他试着挥了挥，竟真的听到“咻”的破空声，旁边的小石头吓得一哆嗦。他又捏碎枚淬骨丹，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滑下，流遍四肢百骸，冻僵的手指顿时有了知觉，连甲胄摩擦的刺痛都减轻了几分。
“伍长，岳将军让您去前关！”一个传令兵踩着积雪跑来，甲胄上的冰碴子掉了一路，“黑风骑在关外列阵了，乌兰……乌兰说要跟您‘单打独斗’！”
虾仁扛着玄铁矛往关前走，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呻吟。他想起昨夜乌兰临走时的眼神，那里面没有败者的颓丧，反而像藏着团火——这女人绝不是会认输的性子，今日的“单打独斗”，怕是另有图谋。
关前的空地上，黑风骑列成整齐的方阵，银色的甲胄在雪光里晃眼。乌兰骑着黑马站在阵前，身上换了件猩红的披风，长弓斜背在身后，手里却提着柄镶满宝石的弯刀。
“虾仁！”她的声音穿透寒风，带着笑意，“昨日你赢了半招，今日敢不敢跟我赌一场？”
虾仁勒住马，玄铁矛横在胸前：“赌什么？”
“就赌这潼阳关！”乌兰的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你若赢了，黑风骑立刻退回漠北，十年不踏中原一步；我若赢了……”她的目光扫过城头的弟兄们，“这关里的人，都得跟我回漠北当奴隶！”
城头上的老兵们都炸了锅。十年不犯？这诱惑太大了！可若是输了……
“我跟你赌。”虾仁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他翻身下马，玄铁矛在雪地里顿了顿，“但不用赌潼关——输的人，自断一臂，如何？”
乌兰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好！够爽快！”她也翻身下马，猩红的披风扫过积雪，“今日不用兵器，咱们拳脚分胜负！”
虾仁挑眉。拳脚？这女人的心思果然深——她怕是看出来自己的矛法厉害，想换个方式拿捏。
两人在关前的空地上站定，黑风骑和城头的弟兄们都屏住了呼吸。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虾仁能清晰地听到乌兰的心跳，淬骨丹强化过的耳朵甚至能分辨出她气血流动的轨迹——这是金丹境的感知，也是他藏着的底牌。
“看招！”乌兰突然动了，身形快得像道红影，拳头带着劲风直取虾仁面门。她的拳头上裹着层薄冰，显然是用了某种寒功。
虾仁不闪不避，左臂硬生生迎上去。“嘭”的一声，冰层在他胳膊上炸开，他却纹丝不动——淬骨丹的效力让肉身硬如精铁。趁乌兰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他右手成拳，快如闪电般砸向她的肋下。
乌兰没想到他敢硬接，更没想到他的拳头这么快，慌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拳风扫中，踉跄着后退三步，嘴角溢出丝血。
“你……”她又惊又怒，猩红的披风突然无风自动，周身竟泛起白蒙蒙的寒气，“看来不用真本事不行了！”
随着她的话音，空地上的积雪突然“腾”地飞起，凝聚成无数冰锥，带着尖啸射向虾仁！这哪是拳脚？分明是用真气催动的术法！
城头上的弟兄们都惊呼起来。老张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旁边的人按住：“张叔！伍长能应付！”
虾仁的破妄诀早已看穿冰锥的轨迹。他不退反进，玄铁矛在手里转了个圈，矛尖的音爆特效突然发动——“咻”的一声锐啸，震得那些冰锥瞬间崩碎！同时，他将金丹真气灌注双拳，淡青色的气劲在拳面流转，迎着乌兰再次打来的拳头撞了上去。
“嘭！”
两拳相交，气劲炸开，周围的积雪被掀飞丈许。虾仁只觉手臂发麻，乌兰却被震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黑风骑的阵前，猩红的披风都被气劲撕碎了一角。
“我输了。”乌兰捂着胸口站起来，脸色惨白，却笑得倔强，“按约定，我自断一臂。”她说着就要拔刀。
“不必了。”虾仁突然开口，玄铁矛插在雪地里，“我要的不是你的胳膊，是你的承诺——十年不踏中原。”
乌兰愣住了，黑风骑的士兵们也愣住了。他们见过赢了就赶尽杀绝的，没见过放对手一马的。
“你……”乌兰盯着虾仁，眼神复杂，“为什么？”
“因为你的士兵里，有不少孩子。”虾仁的目光扫过黑风骑的方阵，那里确实有几个看起来不到十五岁的少年，“战争不该让孩子来扛。”
他想起小石头，想起那个总爱跟在身后问东问西的少年，心里突然软了。这乱世里，胡人的孩子，中原的孩子，不都是在血火里挣扎吗？
乌兰沉默了半晌，突然翻身上马：“传令下去，拔营！回漠北！”她回头深深地看了虾仁一眼，“十年之内，黑风骑若踏中原一步，我乌兰提头来见！”
黑风骑的方阵开始移动，银色的甲胄渐渐消失在关外的风雪里。城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弟兄们互相拥抱，有人甚至哭了出来——这该死的战争，终于有了片刻的喘息。
虾仁站在雪地里，看着黑风骑消失的方向，玄铁矛上的血冻成了冰。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漠北的狼不会真的安分，皇城的暗流也从未停歇，但至少此刻，潼阳关是安全的。
“伍长！岳将军让您回去喝庆功酒！”小石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件新做的棉甲，“老张说，这是用胡人的皮毛做的，暖和着呢！”
虾仁接过棉甲，触手果然温热。他抬头望向潼阳关的城楼，积雪覆盖的箭楼上，弟兄们正插上新做的旌旗，红色的“潼”字在雪光里格外醒目。
【灰色光幕】在眼前闪烁，杀伐点还在缓慢增长，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力量也好，修为也罢，终究是为了守护——守护这寒关，守护这些在血火里挣扎的人，守护自己这条好不容易扎出来的生路。
寒风再次吹过，卷起地上的血雪，却吹不散关墙上弟兄们的笑声。虾仁握紧玄铁矛，矛尖指向关外的风雪，眼底的光比雪更亮。
他知道，劈开宿命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这关还在，人还在，他就会一直走下去。
直到把这乱世的血火，彻底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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