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恒隆广场，清冷的空气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司机早已将车停在门口。张盛坐进温暖的车厢，没有立刻吩咐去处。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电话接通，张盛的声音沉稳有力，“九原市老城区改造项目，市府那边是不是还在找承建商？”
电话那头，张建国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犹豫：“是有风声，但盛子，那地方情况复杂，投入大，周期长，风险不小。咱们家虽然有点底子，但”
“资金我来解决。”张盛打断父亲，语气不容置疑，“您只需要开一家建筑公司，去拿下这个项目。运作的事，我来安排。”他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逝的雪夜街景，眼神深邃，“九原，以后会是块宝地。现在介入，正是时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涉及巨额投资的决定震住了。最终，张建国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隐隐的激动回答：“好…好！爸听你的！我明天就去打听具体消息！”
结束和父亲的通话，张盛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网上银行的界面。输入母亲李秀兰的账号，金额栏，他平静地输入：100，000，000.00。确认，转账。屏幕上跳出转账成功的提示。一个亿的现金，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大海，没有激起他心中任何波澜。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积雪渐厚的街道上，朝着江州大学的方向驶去。车窗外，圣诞的灯火在雪幕中晕染开一片片温暖的光团。张盛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2011年1月末的江州，寒意未退，空气中弥漫着年关将近的躁动与清冷。张盛坐在临江的“云顶”私人会所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浑浊的长江水和两岸林立的灰色楼宇。他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冰凉的龙井茶，手指在平板电脑光滑的屏幕上快速滑动，调阅着实时更新的全球金融市场数据和地质监测简报。
屏幕上，一条不起眼的滚动信息引起了他的关注：北部海域监测到小规模板块异常应力积聚，需持续关注。
时间，如同精准的秒表，在他重生的记忆里滴答作响。他拿起手边一部加密的卫星电话，按下快捷键。
“嘟…嘟…”几声忙音后，一个带着浓重香江口音、语速极快的声音响起：“张生？咁早？”正是远在香江的资本操盘手，赵启明。
“启明，”张盛的声音平静无波，穿透数千公里的电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立刻停下你手上所有其他头寸。清仓，套现，我需要最大规模的流动性。”
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一秒，赵启明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而紧绷：“张生，发生咩事？咁大动作？市场暂时睇唔出大波动”
“波动很快就会来，”张盛打断他，目光投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太平洋深处那即将撕裂地壳的恐怖力量，“一场海啸。目标：日经指数。”
“海啸？！”赵启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张生，这个消息哪来的？准确度有多高？做空日经呢个盘子太大，风险”
“消息来源你不用问。”张盛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冰冷，“准确度，我赌上离岸全部身家。5.5亿美金，全部调动到位。杠杆，用你能动用的最高倍数。目标：日经225指数期货，以及所有你能找到的、与日本大型地产、保险、制造企业挂钩的信用违约互换。”
清晰而冷酷地吐出一个个金融核武器的名字。电话那端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只能听到赵启明粗重的呼吸声。5.5亿美金！最高杠杆！目标直指日本核心股指！这无异于将全部身家押上赌桌，赌一场尚未发生、甚至无法确证的天灾！
“张生，”赵启明的声音干涩，带着巨大的压力，“杠杆过高，一旦反向波动，斩仓都嚟唔切！会血本无归！而且咁大规模资金调动做空，很容易引起监管和多方大庄家的反扑。”
“所以需要隐蔽。”张盛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出森然寒意，“化整为零，通过离岸账户，用不同的代理机构分批次建立空头头寸。时间窗口不会很长，动作要快、要准、要狠。我要在‘海啸’登陆的那一刻，看到日经指数像纸房子一样垮塌！”
他顿了顿，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启明，你只需要执行。利润，分你百分之三。亏损，算我的。但如果你因为犹豫错过了时机，或者走漏了风声”他没有说下去，但那份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透过电波清晰地传递过去。
电话那头的赵启明狠狠咽了口唾沫。百分之三！如果成功，那将是天文数字！巨大的利益诱惑和眼前这位年轻雇主深不可测的背景与近乎疯狂的笃定，最终压倒了恐惧。他猛地一咬牙，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明白，张生！我即刻去做！保证唔会出错！”
“很好。”张盛挂断电话，卫星电话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他的掌心。窗外，江州城依旧在冬日的萧索中按部就班地运转，无人知晓，一场针对邻国金融市场的致命狙击，已在无声中完成部署。
安排好这惊天一击，张盛脸上的冷峻如同潮水般褪去，换上了一层温和的伪装。他驱车来到江州大学附近孙雅琳租住的小公寓楼下。女孩早已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等在寒风中，鼻尖冻得通红，看到他的车，脸上立刻绽开明媚的笑容，像一朵在冬日里努力盛放的小花。
“等很久了？”张盛下车，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箱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手背。
“没有啦，刚下来！”孙雅琳的声音带着雀跃，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充满了依赖和毫不掩饰的欢喜。她穿着一件粉白色的羽绒服，围着厚厚的毛线围巾，整个人裹得像个可爱的团子，与刚才电话里那个冷酷部署做空的男人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车子平稳地驶向火车站。车厢里暖气很足，孙雅琳解下围巾，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期末考试的琐事，抱怨着春运车票难买，又憧憬着回家过年妈妈做的红烧肉。她的世界简单而温暖，充满了人间烟火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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