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偷听的时候，叶蓁顺带搞了个精神探查，俩个老东西居然还藏着一大包银子，应该是周珩随信送回来的。
周老汉和周钱氏现在也没让家里人知道，想着等处理掉她们母女俩了，再拿出来。
不过手里有钱，两个老东西也不想亏着自己的嘴，前两天去镇上赶集的时候，买了好些个肉馅烧饼藏在屋里，每天躲起来自己吃。
那些银子，她现在还不能动，不过这些肉馅烧饼，她就先笑纳了！
叶蓁取走烧饼，又用异能控制几只老鼠爬进周钱氏藏肉饼的柜子里，然后不着痕迹地翻窗户走人。
堂屋。
菜团子是周钱氏分的。
叶婉娘再捏得个头匀称，周钱氏也能从里头挑出个头稍微大点的，先给自己和周老汉，然后拿给大房和二房。
她和男人们，包括几个孙子都是一人两个野菜团子。
其他的女人们则是一人一个。
最后剩下两个稍小点野菜团子，周钱氏黑着脸从里面挑出一个看起来更小点的，施恩似地给了叶婉娘。
然后把另外一个给了周四丫。
这些时日周四丫成日里盯着叶氏母女，不到天黑绝不给她们偷懒的机会，周钱氏用得很顺手。
多给一个野菜团子，也算是奖励。
周四丫连忙接过，狗腿地跟周钱氏表忠心：“奶，明天一早我就起来，盯着五丫去干活儿。
她洒了药还打碎了碗，不让她多捡几捆柴火回来可不行。”
周钱氏心里一动。
山里的树是不能随便砍的，只能捡地上的树枝或者砍些灌木。
现在又正是春季，近处矮坡的柴火都拾捡得差不多了，要多捡几捆柴火，就得去更远的后山沟。
后山沟地势陡峭，而且村里人都说，后山沟里有野狼群。
让五丫去后山沟捡柴火，要是能摔下山或者遇上野狼群，那她十个大子儿就能省下了……
周钱氏想到了这节，立即点头：“四丫，你明天盯着五丫起床，让她去后山沟捡柴火！
不捡够两、不捡够三大捆柴火回来，晚饭就不用吃了！”
周四丫兴高采烈地应了声。
哪怕后山沟就是女儿明天要去的地方，周钱氏这要把人往死路上逼的作派，还是让叶婉娘心头怒火高炽。
周钱氏盯着叶婉娘：“老三家的，怎么，你有意见？”
叶婉娘僵硬地低下了头：“娘，没有。”
她不能冲动，不能多生枝节……
叶婉娘狠狠啃着手里的野菜团子，拼命才压下心底的恨意。
周钱氏冷哼了一声，顾忌着一大家子都在吃饭，这才作罢。
叶氏是做儿媳妇的，天生身份就是劣势。
叶氏的爹是秀才又怎么样，是三郎的启蒙恩师又怎么样？
这会儿叶秀才的骨头都能打鼓了。
叶氏的娘也早已过世，只有一个娘家弟弟叶朗，还在隔壁乡里读私塾，也不知道这回能考上秀才没。
要是没考上，叶家那点祖产可未必撑得起他再读几年，以后也是个泥腿子的命。
而她周钱氏的儿子，现在已经考上了进士，还在京城当官儿了！
她现在可是京官的老子娘！
周钱氏挺着胸腆着肚，拿着长勺给一家子分野菜汤。
分到叶婉娘碗里的，自然只有绿色的汤水，一片菜叶子都看不到。
至于咸菜疙瘩，虽然是叶婉娘做的，却是一根都吃不到，谁让里面还拌了两滴油呢？
周大郎三两口吃完，抹了抹嘴：“娘，过两天就要农忙，地里的活计重着呢，再这么清汤寡水的，我们可顶不住。”
大郎媳妇赵氏也道：“娘，三弟不是都已经考上举人了吗？我听说举人老爷都有钱——”
周钱氏眼皮子一掀：“钱什么钱？
那些送钱的商户，谁不是送一文出来就想着收一两回去的，没的坏了三郎的名声，谁敢收那钱？
再说了，三郎紧跟着上京赶考，样样都要花销，哪里还来的钱？
开年到现在总共没下两场雨，菜园子里菜都没怎么长，现在有野菜吃就不错了！”
不过到底也心疼另外两个儿子，落了一句话。
“行了，明天我拿两个鸡蛋出来，赵氏你去炒个鸡蛋饼或者蒸个鸡蛋羹，给家里几个男人都补补。
以后家里三天吃一回鸡蛋。”
周大郎一愣。
老三家的灶上的手艺很有天分，同样的食材，经她的手摆弄，愣是比别人做的要好吃几分。
要按以前，农忙的时候都是让老三家的做饭食，今年怎么……
见周大郎想开口，赵氏连忙悄悄掐了他一把，给他使了个眼色。
周大郎赶紧闭上了嘴；行吧，反正赵氏的手艺，怎么也不会把鸡蛋做难吃了，有得好东西吃就行。
一大家子吃完，嘴一抹就抬屁股走人。
叶婉娘还在收拾碗盏桌子，就听到周钱氏在她屋里头发出一声尖叫。
“这天杀的耗子，偷——”
一句话喊到半截，就突然跟被扼了脖子似地断住了。
大房二房一窝蜂地都涌了出来，哐哐哐地拍门。
“娘，出什么事了？”
周钱氏垮着张老脸拉开门，站在门口挡住了赵氏和李氏往屋里头张望的目光。
“没什么，是屋里进了耗子，咬坏了我一件衣服。”
周大郎和周二郎还想关心几句，就被周钱氏不耐烦地赶人了。
见婆婆的房门哐地关上，赵氏小声嘀咕了一句：“肯定不是咬坏衣服，我明明听到娘喊的是个‘偷’字。”
李氏不由目光微闪。
耗子进屋还能偷什么？
当然是偷吃食了。
好哇，老不死的成天嚷嚷着家里的日子难过，说菜园子的菜没长成，舍不得吃，天天给他们吃野菜团子喝野菜汤。
合着关上了门，俩老不死的自个儿吃独食呢！
不行，明天她得让她家二宝去老不死的跟前撒撒娇，怎么也得混口好吃的，最好还能给她落下点！
大房二房两房人怎么想的，叶婉娘没心思理会，抓紧时间收拾灶房。
烧好了一大锅开水，熄了灶膛里的火，提了半桶开水回了自己的屋头。
周钱氏是舍不得让她们点油灯的，好在今夜月光不错。
叶婉娘借着月光先摸了摸叶蓁的额头，见确实不再发热了，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小声道：“囡囡饿坏了吧？快吃。”
又带着点小开心，“巧了不是，秃毛的那只母鸡白日里没下，偏赶在刚刚忙乱的时候下了。
我赶紧捡了扔开水锅里煮了。”
叶蓁低头一看，是一枚鸡蛋，因为刚从锅里捞出来，整只蛋都还有些烫手。
叶蓁不由笑夸了一句：“娘，你真厉害！”
叶婉娘也笑：“现在家里的活儿都是娘在干，有空子都还不钻，那我们娘俩还怎么活？”
叶蓁用力点头，往她手里也塞了一样东西：“娘，你也快吃！”
叶婉娘低头一看，几片大叶子里包着的竟然是一沓子烧饼，虽然是冷的，依旧一股油香，隐隐还能闻到点肉香。
想到先前周钱氏在屋里头的那声尖叫，叶婉娘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钱氏打算吃独食的？”
叶蓁拿起两只烧饼，一只塞叶婉娘嘴里，一只自己嚼吧嚼吧：
“周珩寄了银子回来，两个老坏种不想现在拿出来坏了事，所以自己先吃独食。
我把烧饼都拿了，捉了耗子放进去。”
叶婉娘狠狠咬了一大口烧饼，含着眼泪笑了：“闺女，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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